高辉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做就做到最好。
昨晚狙击丁孝蟹，找到那个计程车司机，还有拿到许如泉的小把柄，就是最好的证明。
彩虹邨那天晚上和四女确定她们的安排，就是为了这一天。
有龙纪文和阮梅，从龙成邦那里套取信息，非常简单。
罗慧玲和方婷也没有闲着，后者以投资公司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利率极低的借贷公司，专门针对计程车司机。
前者在巴士公司上班，有这方面的人脉，宣传到位，很快就有人过来借钱。
所以找个急需用钱的计程车司机，也就变得简单，还能筛选出最能保守秘密的那种。
现在找梁铮过来，也是怕有个万一。
和联胜毕竟是港城一流社团，即便现在闹内讧，也不容小觑。
万一何滔无法守住，吹鸡死掉，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有梁铮随时支援，她身手厉害，枪法也准，能在关键时刻顶上去。
安排了这一切，高辉没有去见梁铮，而是回酒店闭目养神。
可怜的阿乐，还在几位话事人面前展现龙头的威严，浑然不觉有人给他判了死刑。
“东管仔到了哪里？”
他问大浦黑。
“东管仔要躲避大d的手下‘马尾’，一直在兜圈子，他会从元朗那里进港城。”大浦黑毕恭毕敬回应。
作为大d的前支持者，他小心翼翼，生怕得罪阿乐。
“嗯，不错！”
阿乐点点头：“有勇有谋，可堪大用！”
“谢谢龙头夸奖！”
大浦黑听懂阿乐话里的含义，屁颠屁颠回应：“全靠龙头提拔了。”
“快嘴王来了吗？”
阿乐又看向高佬。
高佬一直就力挺他，他是知道的，所以最信任。
“来了！来了！”
高佬急忙回应：“刚刚路上堵车，快嘴王说最多五分钟就到。”
快嘴王是阿乐这一方的律师，阿乐叫他来，自然是有事要做，而且和吹鸡有关。
“乐哥！”
快嘴王抹着头上的汗，一边进屋，一边解释：“路上有两个人打架，正站在十字路口。车全都堵住了，我才来晚的。”
他不解释不行，阿乐当了龙头，和以往不一样了。
“去查查！”
阿乐气极而笑：“和联胜的地盘有人打架拦你的路，我就让他们打一个晚上。”
他现在就缺时间，所有火很大。
“你们去休息吧。”
阿乐挥了挥手。
“嗯！”
高佬、大浦黑和鱼头标点点头，心知阿乐要和快嘴王谈秘事，一个个离开。
“你以律师的名义去见吹鸡。”
阿乐面色冷峻，语调严厉对快嘴王道：“告诉他别再乱咬，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明白！”
快嘴王心中一凛，与阿乐的淡漠眼神接触，斩钉截铁道：“我马上去办！”
“吹鸡没必要活着了。”
看着快嘴王快要出门，阿乐语调幽幽说了一句。
“嗯！”
快嘴王浑身一颤，急忙点头。
“哼！”
屋内只有阿乐，他脸上露出笑容，喃喃自语：“大d啊大d，你就是我的功绩啊，我保住了你，社团里还有人不服我吗？”
“邓威那个老家伙，平常没有白孝敬他啊！”
“不过他的影响力太大了，早晚要收拾他，和联胜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阿乐！”
……
他踌躇满志，畅想着利用大d消耗辉煌安保和洪兴，然后带着和联胜杀入尖沙咀，成就和联胜伟大龙头的梦想了。
占据繁华地段，手中积蓄了资财，就学辉煌安保转正，到时他就是林董事长。
嗯！
现在就等龙头棍，还有吹鸡死掉，两件事办妥，就能说服大d那个嚣张的傻家伙。
……
砰砰砰！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乐哥，乐哥，出事了！”
是快嘴王？
吹鸡那边有麻烦？
阿乐愣了愣，打开了门，沉声问进来的快嘴王：“别着急，慢慢说！”
他的沉稳感染了快嘴王，后者抹了抹额头的汗，满脸苦涩：“杀吹鸡儿子的人出事了，武装巡警提前发现杀手，一枪崩了他。”
“吹鸡儿子受了轻伤，武装巡警把他带回警署了。”
“许如泉！”
阿乐狠狠砸了下柱墙，不顾手紫青，盯住快嘴王：“去医院见吹鸡没有？”
“没有！”
快嘴王垂头丧气回应：“我们收买的荃湾警署的大肚刘，现在已经调走了。许如泉的心腹何滔亲自坐镇，周围还有其他警员。”
“特么的！”
阿乐爆了粗口。
刚刚畅想的那一切，现在全成了泡影。
他揉了揉额头，心烦意乱。
“要不要派人去医院或者警署……”
快嘴王做个劈砍的动作，脸上满是狠戾：“但是需要乐哥您下令。”
“不行！”
阿乐来回踱步，思索半响，猛然停下：“许如泉就等着我们乱阵脚，不能再出错了。”
“你先去安排人手，到时等我消息。”
他挥了挥手，示意快嘴王做事。
“嗯！”
快嘴王心里石头落了地，步子比刚刚进来时轻快许多。
“许如泉！”
阿乐满脸狰狞：“你要跟我玩，那就跟你玩到底。吹鸡没有我的把柄，大不了抓大d和其他话事人进去。”
“这样我整合社团，还会更加便利。”
“唉！”
他叹口气：“可惜不能快速杀入沙田，占据尖沙咀更是遥遥无期了。”
阿乐心有不甘，琢磨到晚上，也没想出破解办法。
“乐哥！”
大浦黑进来请示：“东管仔刚刚从元朗进来，他说有人开车跟踪，怀疑是大d的人，希望我们支援。”
“‘飞机’可以去。”
鱼头标急忙表态。
“好！”
阿乐点点头。
“还有……”
大浦黑又补充一句：“东管仔刚刚撞了一个警察，您看……”
撞了警察？
够狠啊！
阿乐心中一动，想到呆在医院里的吹鸡。
或许……
“龙头棍交给‘飞机’后，叫东管仔来见我。”
他嘱咐大浦黑。
要快嘴王召集的人中，没有一个能领头的。
心狠手辣又果断的东管仔是个好人选，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去杀吹鸡。
警员都敢撞，去医院也不会怕。
眼见众人合力，龙头棍马上就要到手，杀吹鸡也有了人选，阿乐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反正没人看见，到时要东管仔编个理由，说自己车子失控，定罪也不会太恨。
这个狠戾果断的家伙可以派到沙田那边，对付那个名声鹊起的靓仔希。
呵！
大头辉啊大头辉！
和联胜的底蕴非辉煌安保可比，你等着靓仔希受创吧。
阿乐想得很美，却没有料到，高辉早就知道东管仔，而且此刻正拿着相机，咔咔咔刚给东管仔拍了照片。
“许警司！”
他收起相机，安慰许如泉：“您早就通知他们要小心，是他们不当回事，跟您没关系。”
“十分钟前我通知了医院，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
“被东管仔撞倒的警员不会死，为了荃湾未来的安宁，必要的牺牲是免不了的。”
……
“也是！”
许如泉脸色铁青：“我小看了和联胜的凶残，这样的社团必须铲除。我赞同你的建议，咱们一起合作，搞垮和联胜。”
呵！
凶残不凶残，你许警司不比我清楚？
高辉暗暗吐槽，却没有说出来。
知道许如泉是找借口，掩饰他刚刚没有下死命令，要拦路的巡警离开造成的失误。
好在高辉看得清楚，那名警员只是擦了边儿，而且撞到草地上，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您最好叮嘱何滔何督察一句，看到东管仔就立即开枪。”
高辉提出建议。
“何滔，东管仔？”
许如泉霍然一惊，盯住高辉：“你的意思，和联胜会派东管仔去杀吹鸡？”
“那是肯定的。”
高辉笑了：“大浦黑、高佬这些人都是熟面孔，而且个个都是话事人，阿乐不会派他们去的。”
“东管仔心狠手辣，又是个果断的家伙，是最适合的人选。”
“好！”
许如泉立即打电话给何滔：“你记得有个叫东管仔的吧？告诉咱们所有的兄弟，医院里见到这个人，立即将其锁定，必要时可以先开枪！”
……
打完电话，他看向高辉：“你说要带我看和联胜新龙头的人选，这个东管仔肯定不行，还有其他人吧？”
“当然！”
高辉点点头：“好戏刚刚开始，激烈的还在后面呢。”
“咱们去佐丹街！”
他开着车，带着许如泉离开。
和东管仔那个家伙要躲大d手下不一样，高辉他们走最近的路，很快就到了佐丹街。
悄悄熄火，他和许如泉放倒座椅，悄悄伏下身体，静静等待。
很快先是一辆中巴驶来，车上坐着大d的手下‘马尾’，这家伙绑了准备从‘飞机’手中拿走龙头棍的火牛。
佐丹街是元朗回荃湾的必经之路，‘马尾’还懂地利啊！
呵！
没用的！
马上就要来的是两个狠人，一个是吞瓷哥‘飞机’，一个是一心搞生意的占米。
两个家伙看似人畜无害，其实狠起来就不是人。
嘟嘟！
就在高辉想着两个狠人时，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飞机’来了！
“棍子交给我！”
‘马尾’打开后车门，指着里面的火牛：“他已经答应了。”
“我为社团做事！”
‘飞机’大吼着上前，看似悍勇无比，其实像个二缺。
所以开车跟来的占米，从‘飞机’旁边驶过，突然打开车门，拎起一桶白色漆，浇了猝不及防的‘飞机’一身。
“我……”
‘飞机’抑郁了，从摩托车上栽下来。
五个跟‘马尾’而来的马仔，拿着刀围了上去。
“我为社团做事！”
“我为社团做事！”
……
‘飞机’一边喊着，反手从冲得最快那个傻蛋手里夺刀，将其压在身下，刀子一寸一寸向对方背后扎去。
此时吉米也没闲着，车子不减速，径直冲向‘马尾’，将其撞在中巴上。
倒车再撞，反复两次，‘马尾’夹在两车中间，再也无法脱身。
吉米从车里出来，拎起旁边的垃圾桶，套到‘马尾’头上。
用力踩啊踩！
躲在车里的高辉和许如泉看着这一切，后者啼笑皆非：“那个傻缺还会喊口号，莫非能加成武力值？”
他玩了一手幽默，调侃‘飞机’。
“真有可能！”
高辉已经坐起来了，指着外面进入白热化的打斗：“您看还有四个人，他们现在才敢冲上去。”
“怂了呗！”
许如泉也坐了起来。
外面两处地方都在打斗，就算他们两个站出去，估计都无人管，那还怕什么！
再说了身为警务人员，还会怕小混混，再凶狠再狡猾的混混，还是个矮骡子！
凶狠是对‘飞机’的评价，狡猾则是针对吉米。
许如泉扫下高辉，沉思片刻：“新任龙头从他们两个里面选？”
“许警司高见！”
高辉先指了‘飞机’：“这家伙凶狠是凶狠，脑子少了根儿筋，容易控制。”
“吉米狡猾是狡猾，读过夜大，喜欢做生意，不太喜欢管理社团。”
“哦！”
看着‘飞机’杀退两人，肚子挨了一刀，又砍了一人，肩膀中刀，再把最后一人撂倒，许如泉陷入了沉思。
选谁呢？
“吉米吧！”
他突然盯住高辉：“你呢？”
“和许警司想的一样。”
高辉笑了，笑得很真诚：“许警司是个能做事的人。”
看似许如泉在选择，其实倒不如说高辉在考察许如泉。
选择‘飞机’，的确容易控制，但和联胜在‘飞机’带领下，依照他心狠手辣的性格，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反倒是吉米，人看起来狡猾，而且很有主见，可这位既然想着做生意，那就不会太关注社团事务，更有利于荃湾的稳定。
许如泉有操纵社团的想法，进而为自己谋利，那就选‘飞机’。
事实证明他确实有私心，也曾经拿过黑钱，但本质上还是希望荃湾好的。
这样的人有底限，高辉就能和他长久合作。
否则什么警民一家亲，都是彼此忽悠而已，他就要提早防范许如泉。
现在好了，许如泉没有辜负高辉的期望，是个可以长期合作的目标。
“他们要走！”
许如泉沉声说了一句，提醒高辉：“我们要跟吉米接触吗？”
“还早！”
高辉莫测高深道：“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咱们去了，只会推他到阿乐身边。”
“可是龙头棍……”
许如泉急了。
“喏！”
高辉从车座下翻出个棍子，递给许如泉：“看看这个！”
龙头棍？！
许如泉愣了，继而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