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个年老的修士,男孩面上露出欣喜的笑,他飞奔上前,用瘦弱的手臂推着那个十字架,老修士看见他,立刻停下手,伸手摸摸他,那是没有丝毫邪气,纯粹是喜爱的抚摸,陆明心中一动,立刻和金玄快步上前,一起帮那老修士把十字架推到教堂外。
“下午找人把它吊到屋顶安装起来,”老修士的声音很温和,而且有一种陆明觉得熟悉的腔调,那是x主教说话的方式,“来吃早餐。”
老修士的房间大一些,但堆满各种书籍,小小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面包和一罐水,老修士用刀把面包切成五块,又倒四杯水,找出一张干净的纸,把面包包好,放在男孩手边,“带回去给鸦。”
陆明这才知道,那脏脏的小孩叫鸦,男孩愉快的点着头,陆明发现他很放松,也很愉快,吃完面包,男孩带着陆明、金玄到教堂外的地里干活,他显得很熟练,在陆明和金玄的帮助下,地里的活儿很快干完。
老修士完成日常的教堂维护,让他们坐在圣堂里,开始给男孩上课,男孩学得很认真,看着他纯净的眼睛,陆明有一种愧疚,他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却无法阻止,这毕竟已经过去,但在他遭灾之前,自己也许能让他幸福一些。
拿着老修士给的两枚钱币,三人沿着山坡向下走,陆明知道这两枚钱不够,拉住男孩,金玄在山坡上捕捉到三只肥兔子,到镇上卖得六枚钱币,一起交给男孩,他一脸的快乐,“叫鸦出来,我们一起到海边玩。”
也许是钱够了,很快就看见男孩背着鸦出现,陆明这才发现鸦不能走路,难怪他一直留在家里。
找到一个水塘,陆明和男孩帮鸦洗了澡,鸦也是个男孩,洗干净之后,眉清目秀,和男孩长得极像。
烤好的兔子非常的香,男孩和鸦吃得很开心,陆明看着两张笑脸,心中的愧疚更重,一整个下午,陆明陪着他们四处玩耍,金玄捕到十几只兔子和山鸡,换得二十几块钱币,准备分天给这两兄弟。
傍晚的时候,陆明背着鸦,送他们回镇上,那年轻的修士迎面而来,陆明立刻感到男孩非常紧张,而且有一种想要保护鸦的感觉。
“你们在这儿,”年轻的修士露出百合花一般的笑容,白净的面庞上浮出两抹红,“我到本岛上去,这两个果子,给你们吃吧!”
那是两个很小的苹果,男孩伸手接过,恭敬的退到陆明身边,他发现陆明和金玄挡住鸦,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目送着年轻的修士走远,男孩伸手把苹果远远的扔到草丛里,这个时候,陆明大概明白发生什么,把鸦送回家,男孩对两人鞠躬以示感谢。
回到昨夜露宿的地方,陆明和金玄相对无言,很久之后,金玄尴尬的开口,“这两个孩子身上都没有黑暗能量。”
“不,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陆明坚定的说,“诅咒之环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的,我怀疑,那个修士对男孩做的事,是诅咒之环针对教庭的主要原因。”
“可是他很喜欢那老修士,”金玄有些疑惑,“如果说年轻的干出那禽兽之事,老修士却给那孩子一丝希望,他在学习的时候,非常的认真。”
“也许,”陆明闭上眼睛,“也许是希望越大,绝望越深呢?”
第二天仍然在老地方碰头,陆明仍然背着鸦,带他们到想去的地方,下午坐在海边,金玄教男孩凫水,陆明把在树林里摘的野果擦干净递给鸦。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鸦咬着果子,说的,却是帝国语,“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轻柔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有教养,感觉上,不太像鸦在说话,陆明没有显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秀美的侧颜,“是,我们是……。”
“没关系,”鸦转头温和的对陆明笑着,“我很感谢你们,光很少这么快乐,在一切发生之前,能让他体验不多的幸福,也是我的心愿。”
“是你吗?”陆明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诅咒之环是你吗?”
鸦好奇的看着陆明,开口却是瓦雷语,“你说什么?”
陆明确认刚刚说话的是诅咒之环,他虽然附身在鸦身上,但鸦并不一定是他,陆明勉强笑着,又递一个果子给鸦,他摇摇头,“留给光,他今天……。”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颤抖着,陆明看见一滴泪流下来,在阳光下快速的干涸。
想到那年轻修士的脸,陆明怎样也想不到他怎会做出这么邪恶的事,伸手拍拍鸦的手,反正是最后两天,今天晚上,就让光解脱一次吧!
傍晚时分,陆明和金玄伏在教堂外,那年轻的修士把老修士送走,一边吹口哨,一边忙里忙外,看上去极为兴奋,他不时向上山的路张望,似乎在等光。
陆明对金玄点点头,金玄化身为狼,飞奔下山,陆明化为蝙蝠,无声的飞进教堂,落在忏悔室上,他听着修士的动向,盘算着金玄动手的时间,眼睛无意中扫过天使之环,他突然觉得奇怪,黑月之变前,吸血鬼和狼人都是教庭的禁忌,为什么自己和金玄进入教堂之后仍然安然无恙?
越想越不安,陆明甚至悄悄把翅膀凝成胳膊,证明自己的力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和限制,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和x得到的信息差异,诅咒之环的突然现身……。
转过头,认真的注视着天使之环,甚至在夜眼下,它没有任何异样,此时,修士已经走进教堂,陆明的夜眼一睁一闭,他身上有微弱的光,陆明吃惊的发现,那竟然是圣光!
就在这时,陆明听见一声轻响,光出现在教堂门口,怎么回事?金玄失手了吗?在陆明惊诧的同时,教士满面堆笑的迎上前去,“你来了,我等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