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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说完,徐达、汤和二人相互对视,眼中却也露出怀疑之色。

老朱也起了几分玩心,开口冲二人道:“不如赌一把,就赌你二人这月的饷银!”

“呵~”

听到老朱又要拿他们的饷银作赌,徐达一个没忍住直接轻哼出声。

早些年吴军穷困,每次发完饷银老朱便要同他们赌上一晚,把发给他们的饷银都给重新赢回去。

如今大明都他娘的建国了,高丽境内还寻到了那么大一座银矿。

可老朱这吃拿卡要的手艺,却始终都没丢!

“哥啊,要赌就多赌两场。”

“再加一场,看看冯胜、邓愈二人,今日谁还能再下一城。”

“我就讨个便宜,先压邓愈能率先夺城!”

“好!”不等汤和出声,老朱紧跟着道:“那我便押注冯胜。”

“老汤呢?”

“那我便同天德一起,押注邓愈。”

说罢,三人对视而笑,随即便也出营,打算亲自到长野、福岛二城跟前,探查一番。

与此同时。

拿下山形城后,邓愈便将山形城后续交给詹徽率领的新军士卒。

而他则带领一众公侯二代以及右军将士前往长野城。

“还有多远抵达长野城?”

听到邓愈出声询问,王弼拿起地图,正色禀告道:“山形城三十里外便是长野,我军一路不停,日落之前便能抵达。”

“嗯。”

就在邓愈即将下令,全军疾速行军之时。

王弼将舆图递到邓愈跟前,沉声道:“将军,这三十里路却不好走,途中不仅要经过谷口,更是有平原。”

“听先锋营传来的消息,长野城的倭兵听闻山形城战事,便也率兵来援。”

“末将担心长野城士兵在沿路设伏!”

“不错!”邓愈作战虽勇,可终究也不是性子莽撞之人。

重新审视过舆图后,认真说道:“谷口倒也好说,若探明倭人事先设有埋伏,我军沿路而上,铲除两侧山体上的倭兵倒也好说。”

“只是路经平原却很是棘手!”

见朱樉、李景隆几人不禁回眸看向自己,眼中尽是急切,似是恨不得与倭人再次交战。

邓愈深吸口气,冲朱樉道:“秦王殿下可知,为何平原相较于山谷,更加需要警惕?”

“这....”

“将军,末将或许知道!”

“哦?”

李景隆一个时辰前刚挨了他爹李文忠二十军棍,此时尽可能趴在马背上,甚至还不时发出低哼呻吟。

当听到李景隆出声,邓愈顺势将目光看了过去,道:“九江,你知道些什么?”

“回将军的话!”

李景隆强忍后背的疼痛,努力挺直腰杆,朗声回道:“我军实力不知高出倭人多少。”

“若倭人在山谷、林中设伏,我军大可以强兵横扫,碾压而过。”

“可平原之上却是不同。”

“平原交战,以射为击,以骑为要。”

“倭人若是敢不顾及我军骑兵凶悍,于平原设伏。想来必是下有必死之决心,打算同我军鱼死网破。其目的也绝非击退我军,而是造成我军伤亡,迟滞我军兵锋。”

“我军虽不惧倭人,可若倭人以死撼之,恐也伤亡惨重。”

“说的好!”李景隆刚一说完,邓愈当即出声赞叹,“不错不错!你爹到底是没有白教你。”

“九江听令!”

邓愈话锋一转,朗声出声道:“本将命你为左营先锋,定远侯王弼为你副将,左营七千将士为你驱使。”

“由你率领左营,为军先锋!”

“末将领命!”

闻言,李景隆神情激动,忙拱手领命。

当看到李景隆率先得了差事,甚至还是为大军开路的先锋之责。

朱樉神色微顿,脸上羡慕的同时,心中也是暗下决心,定要让淮西将帅高看一眼。

和朱樉一样。

徐允恭、邓镇几人也是心中羡慕,一个个也加入左营,同李景隆一起为大军开路。

半个时辰。

当看到前往谷口倭人竟也设有营寨,李景隆嘴角上扬,当即笑道:“倭人狂悖,竟想以此孤寨阻扰我军。”

“神机队听令,火炮、火器砸向前方倭人城寨。”

“半炷香后,待火器停下,左营将士随本将冲锋!”

李景隆声音落下的一瞬,神机小队立马搬出火炮、火器,朝着前方的倭人城寨便开始进攻。

一时间,火炮声震颤山谷。

那倭人城寨本就是木头搭建,于明军火炮、火器之下竟如纸糊的一般,立时破碎不堪。

而等火炮声落,王弼率领左营将士骤然而攻。

朱樉、徐允恭、邓镇几人更是首当其冲,紧紧跟在王弼身后,于左营将士身前,斩杀城寨内参与倭兵。

正常战役进展很是顺利,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以明军大获全胜告终。

当看到朱樉、徐允恭二人率领麾下将士打算追击逃窜的倭人。

李景隆当即出声道:“秦王殿下,允恭,穷寇莫追!”

“前方便是山谷,小心倭人设伏。”

待走到朱樉跟前后,李景隆继续解释道:“倭人虽弱,可还不至沦落到一击而溃的地步。”

“方才城寨那些倭人似并无恋战之心,料想谷口这城寨只是诱饵,为的便是诱骗我军深入谷口,追击残兵。”

李景隆看向一旁兵士,再次下令道:“左营将士原地休整。”

“赵百户,由你率领麾下将士,攀岩而上,待探明两侧山体并无敌军伏击后,我军再行前进。”

闻言。

赵百户带领麾下兵卒,快步探查。

而听到李景隆考虑如此周祥,饶是久经战阵的王弼也不由默默点头。

李景隆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娘里娘气的,没想到打起仗来也跟他爹李文忠一样,颇有儒将之风。

别的不说。

李景隆第一次领军攻破城寨后,竟还能如此谨慎。仅凭这点,便也胜过许多同辈之人。

哪怕将士原地休整,或许有些拖延。

可这也好过将士被伏,死伤惨重。

起码在王弼看来,李景隆算是年轻一辈中,心思细腻,最有将帅之风的人才。

“九江!”待听到李景隆的话,徐允恭心中也是赞同,不禁出声玩笑道,“平日也不见你有如此韬略,怎的初次领军便能如此谨慎?”

“莫不是先前你同我们白日玩闹,晚上回家自己裹在被子里,研习兵法?”

此话一出,包括王弼在内,朱樉、邓镇几人都是朗声大笑。

而听出徐允恭话中有称赞之意,李景隆同样嘴角上扬,笑着回道:“允恭这便是嘲笑我了。”

“平日咱们几个,数我最为胡闹。淮西的长辈们也是最瞧不上我这文弱模样。”

“我这不是想让陛下、让太上皇,也让淮西的长辈们刮目相看,省的辱命了我李家门楣!”

“嘶~”

李景隆这话说的真情实意,同时却也深深打动了朱樉、徐允恭几人。

和李景隆一样,他们几个谁不想做出些成绩,让长辈们刮目相看?

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人,谁又想一直承继在父辈的荫庇之下?

半个时辰过去,当看到赵百户孤身返回。

李景隆神色郑重,忙出声问道:“可是山头设有伏兵?”

“不是不是!”当看到李景隆、王弼等人都是紧紧注视着自己,赵百户忙摇头道:“回将军,两侧山头并无伏兵。”

“但属下却发现山谷之内,竟还有倭人城寨。”

“因此属下斗胆,下令营中将士砍树、搜石。等将军进攻山谷内倭军城寨后,两侧将士从山头投放巨石、滚木,进攻倭兵。”

“原是如此!”李景隆长舒口气的同时,出声赞许道:“做的好!”

“待攻破谷内倭人城寨,记你一功。”

“多谢将军。”

语罢,李景隆下令左营将士朝山谷进军。

可也是听到赵百户言说倭人竟在山谷内设有城寨,朱樉眉头微皱,转而对身旁的王弼轻声问道:“定远侯,若你领军可会在山谷设营?”

“嗯?”

听到朱樉这话,原本还不当回事的王弼猛的一顿。

随即眉头紧皱,缓缓摇头道:“回禀殿下,若末将领兵,断不会在山谷处扎营。”

“况且此地山体并不陡峭,如那百户所言,我军登上两侧山头,谷内倭人并无活路。”

听到两人的对话,徐允恭也跟着出声道:“那敢问定远侯,倭人在谷内设有城寨,又是为何?”

“这.....”

被问住的王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九江!”

当听到朱樉准备告知李景隆时,王弼却出声阻止道:“秦王殿下稍安,倭人并无埋伏,我军也不能停滞不前。”

“当此时节仍要攻破倭人在山谷内的城寨,此时若需不应告知九江。”

知道王弼这是担心动摇军心,朱樉便也没有继续开口。

和先前一样。

面对倭人城寨,李景隆先是命神机营将士发射火炮、火器,加之两侧山体有将士投放巨石、滚木。

甚至都不等明军冲锋,营寨内的倭人便已死伤殆尽。

看着千余名倭人的尸体,李景隆神情得意,当即笑道:“于我明军之下,这些倭人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来人,回禀邓愈将军,言说我军将士已攻破敌军两座城寨。”

“再请邓愈将军派人送些火器、弹药来。”

语罢。

李景隆翻身上马,面对南方持鞭朗声道:“众将听令,我军当以破竹之势,一举拿下长野城!”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听到左营将士齐声高呼,李景隆脸上笑容愈发灿烂,随即挥动马鞭,径直朝前方而去。

与此同时。

后方右军之中,老朱、徐达、汤和三人也已赶到邓愈跟前。

不等邓愈下拜,老朱环顾左右,出声问道:“你向来以猛攻快打着称,为何右军行进如此迟缓。”

“回上位!”

邓愈满脸笑容,甚至有些骄傲说道:“倭国之战,上位既带秦王、晋王还有俺们几个家中的小子前来,那必然是有意培养后辈武将。”

“因此末将便命李景隆为左营先锋,为我大军开路。”

“秦王殿下还有允恭、邓镇那几个小子,都在左营之中。”

“不过上位放心,俺还让王弼为左营副将,即便有个万一,王弼也能护住那几个娃娃!”

听邓愈说完,老朱也不禁点头。

而同老朱一并前往李文忠却是连忙追问道:“为何让九江领兵?”

“那小子就嘴上说的好听,没几分真本事。”

“为何不让秦王殿下为左营先锋统帅!”

“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邓愈看向李文忠,笑着继续道:“九江那娃娃有韬略,有头脑。”

“哪怕挨了你二十军棍,可这小子也不沮丧懊恼,头脑依旧灵光。”

“真要说的话!”邓愈看了眼老朱,笑容灿烂道:“除了秦王、晋王,后辈娃娃里怕是九江最有将才!”

“卫国公未免太瞧得起他了!”

听到邓愈对自家儿子大加赞扬,李文忠心底自然是高兴,可他依旧觉得邓愈终究有些言过其实了。

“卫国公莫要被那小子骗了。”

“我家九江喜好兵法,嘴上说的自然不差。可这孩子终究是少些血性,难当大任。”

“攻打山形城时,这小子便有怯战之意.....”

“胡扯!”

老朱双眉一横,当即没好气道:“二丫头知礼明事,怎么到你嘴里就什么都不如了。”

“上....上位....”

“咱家外孙(李景隆)怎就这么不如你的意。”

“攻城怯战?不就是没跟紧冲锋将士,这他娘的也算怯战?”

“即便怯战又能如何!”

“那些个娃娃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心中稍有恐惧又能如何?”

“反倒是你!”

“当年你爹刚把你交给咱的时候,咱就只想让你读书识字,当个文臣。”

“莫说二丫头确有将才,即便这孩子在军武上没有建树,给标儿当个近臣也是为国效力!”

老朱狠狠瞪了李文忠一眼,愈发没好气道:“都像你们一样,只知道上阵杀敌,只知道当个厮杀汉?”

“舅....舅舅.....”

“别他娘的卖乖!”

“你若真瞧不上咱家二丫头,就把二丫头送到宫里。”

“这么好的苗子在你手上岂不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