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桦舔着脸上去搭讪,被人拒绝不说,还明晃晃告诉你,不如自己的主人牛逼。
这不比打他一顿更爽?
宋温婉走在前面,余光瞄了一眼许夜的反应,唇角勾起。
她说许夜性格好,并非在拍马屁,而是真心实意。
她的前半生,被困在狭小的一片天地,受尽苦楚。
起初,遇到许夜的那刻起,她也以为是自己原来的爱人回来接自己。
直到时间久了,慢慢熟悉许夜的所做所为,性格和做事特征……
让她渐渐明白,许夜……绝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但宋温婉并未因此生气。
往事如风,过去的人与物已然一起不在。
何况,她的一生曾被太多的东西束缚住,女子的身份,父母的压制,封建的礼教……
许夜身上所拥有的特质,正是从前她从未有过的东西。
她想,跟着这么一个人,直到灯油燃尽的那一刻,自己也算不枉此生了。
……
明明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几人却是在院子里兜兜绕绕了好一大圈。
最终,三人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地方。
许夜观察,四周的花草树木,石头什么的,正好围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看着平平无奇,仔细体会,有种莫名的玄妙在里面。
图案中间位置有一块儿砖头,许夜举起砖头,
柳宁浩俩人齐齐退后一步。
王桦:“你别冲动,我不是故意撬你墙角的。”
柳宁浩:“我这师弟不懂事,实在不行,你把他打一顿吧,跟我没关系。”
许夜从砖头底下,掏出一张压在里面的黄色符纸。
“什么东西?”
宋温婉伸出手指,一抹绿色的火星子溅上去,符纸烧完的瞬间,四周的雾气也跟着消失殆尽。
弹幕:“感觉这个东西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废话,那可是符纸,道观里一抓一大把。”
“你们记得没,许夜在死亡监狱的时候,有个人就喜欢玩这东西?”
“记得记得,不过他当晚就死了,现在死无对证。”
怪谈世界,许夜随口询问:“你们师傅,从哪搞这么个东西过来。”
柳宁浩回忆了一下:“算命的。”
王桦:“小时候有个神神叨叨的人,来拜访过苍鸿,还说我们俩从面相上看,有福气,能长命百岁。”
有福气个鬼哦。
小王桦没在意,当场就觉得这人一定是个骗子,他要是都算有福气的,这世界上就没有没福气的了。
……
火势熊熊燃烧着,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别墅都被火舌吞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要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师兄二人站在跟前,目不转睛盯着这里的一切,眼神坚定。
柳宁浩不禁又想起了这些年的遭遇。
曾经,他以为师傅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光是从里面逃出来,就费尽了所有的力气。
更别提每日午夜梦回之时,那个可怖的身影就站在自己面前,极尽过分的折磨。
明明逃出来了,明明杀过很多的人。
为什么,那样的梦,还要在不断的重复。
柳宁浩知道,那是自己的执念,也是伴随在过去阴影里的噩梦。他想要跨过那座高山,恐怕还是要穷尽一生之力……
或许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
柳宁浩也不太确定。
伤痕刻在骨子里,哪怕终于洒上疮药,疤还是永远存在的。
人受到了伤害,就是受到了。
后边再怎么补救,也无法彻底抹平。
更何况,给自己带来痛苦的是……那个人。
柳宁浩想到那封信,里面那个可笑的“爱”字。
苍鸿说,他们是最亲近的人。
一起生活十年,口口声声喊着师傅,可不就是亲近吗?
只是这种亲近,里面带着锐刺,是时时刻刻想要杀掉对方的恨意。
柳宁浩不否认,自己大半生的痛苦,都是靠着这层恨意坚持下来。
又靠着这层恨意,成了诡异。
如今,大仇得报,他也没觉得多么高兴,反而心情无比复杂。
在达成了什么的同时,又像失去了什么。
王桦在旁边喃喃:“我怎么还感觉心里有点惆怅呢,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柳宁浩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想是的,回去给你治疗一下。”
王桦:“……”
“师兄,你刚刚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师兄,老登刚死,你就放飞自我,变得这么幽默了吗?”
柳宁浩:“是。”
“我没开玩笑,我真觉得你有病,可惜一个该死之人,是需要回去治治。”
王桦嘿嘿一笑:“不可惜,现在不可惜了。”
早知道能让师兄转变这么大,他巴不得对方早死呢。
……
院子里的结构太复杂,大火足足烧了五个多小时。
三个人也在原地站了五小时。
直到满院全是废墟和灰烬。
凉风一吹,那些灰烬与陈旧的过往,一同飘向了远方,永远湮没于时代之中。
三人齐齐转身。
柳宁浩低头,他忽然看到了许夜脚上的电子铐环,随着脚步挪动,哗啦哗啦作响。
铐环的另一侧,连接着根长长的铁链。
柳宁浩弯腰,手指立马要触碰到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