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灯油的效果明显比普通墨水强多了,点在上面栩栩如生,画笔落下的一刻,两个纸人霎时间活了过来。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全依靠于许夜,两个纸人恭恭敬敬的走到许夜跟前,邦邦的磕头。
毕竟是纸做的身体,柔韧性不好,腰部弯曲的同时,双腿无法屈膝。
远远看上去,就是两个人在不断的朝着一个方向90度对折身体,样子滑稽又恐怖。
幸好许夜秒懂了两人的意思,及时加以制止。
“爹~”两个纸人齐齐开口。
这么叫也没毛病,对于他们来说,许夜给他们点睛,让原本没有生命的死物活了过来,可不就是相当于两人的再生父母么。
许夜满头黑线:“请叫我主人……”
“主人,请尽情吩咐属下。”
这句话怎么听的有点耳熟呢?许夜给两人起名字:“以后你们就叫阿妲,阿己吧。”
“是,主人,请尽情吩咐阿妲\/阿己。”
“很好,你们在这里的目地是什么?”
两个纸人一脸茫然,还是昨晚上带路的二叔凑了上来:“参加闺女的婚礼。这些都是亲戚……”
许夜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白色的纸屋子里,还放了许多眼眶空白的纸人,僵硬站立在墙边,毫无生机。
“原来你就是岳父大人。”
二叔脸皮子抽搐,白纸都被自己挤出褶子了,但是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那你们也太寒酸了吧,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只有三个人参加呢?”
许夜入戏很深,自己是新娘的爱人,对面就是老丈人一家,绝不能亏待自己家人。
于是他拿出笔,继续沾取灯油,把剩下几个纸人的眼睛也一起点了。
二叔:“你慢点,身体吃不吃得消啊。”
许夜身上的那个香囊他很熟悉,确实是小女儿的贴身之物,所以当许夜说明两人关系时,二叔盲目相信了。
弹幕:“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副本开始,所有的天选者里,只有许夜大佬拿到了信物香囊。”
“许夜大佬身上有一种魅力,不用向诡异头上浇水,也能令所有女鬼尽折腰。”
“我怎么看的是新娘被骚扰过头烦的厉害,无可奈何,才拿出贴身物品打发走了许夜。”
“……”
……
许夜点完所有纸人眼睛,依旧生龙活虎,没看出半点受影响。
弹幕里其它国家的人酸了:“人跟人,不能比啊。”
“话说你们龙国都是胆小鬼,一直蜷缩在许夜身后吃红利,有本事把人让出来啊,加入我们国籍瞧瞧。”
“呵呵,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先把口水擦擦,再怎么垂涎许夜大佬也是我们龙国人。”
弹幕上打了一墙嘴战。然而许夜完全看不见,他的注意力被远处村子里吵闹声吸引。
那是一种只有多人聚集在一起,集体出声才能发出的动静,以至于许夜出来捡柴火都能听得到。
快速起身,临走时拿了根树枝,朝村子走去。
离得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色也愈发熟悉。
这不是自己家门口吗?
槐树很大,枝繁叶茂,每一条树枝足有人的小手臂粗。
十来具年轻鲜活的尸体,头朝下,足部均匀悬挂在树枝上。风一吹,开始翩翩起舞。
槐树足够高,尸体头部的高度正好和普通人身高差不多,天选者一抬眸,就能看到十几只死人脸与自己对视。
人脸忽的睁开眼睛,两行血泪从里面汩汩流下。
“啊!!!”
“太吓人了。谁家好尸体死着死着忽然睁眼啊。”
这一刻的尖叫声来自天选者,屏幕前观众,以及小槐村的村民。
唯独不包括某个面相帅气的男人。
许夜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我没看错,你果然是棵神树。”
哪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废树,别说承受这么多人同时吊上去,就他自己一个人,都扛不住。
槐树上的尸体又摇了摇,这次幅度更大,用来回应许夜的夸奖。
村民们惊慌失措:“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我就说当年,不该干那样的事,容易遭报应。”
“不是已经封印住了吗?哪个缺德玩意儿揭开了符纸,我们村子大难临头了。”
“呜呜呜,甲一,你死的好惨,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别的不说,以后地谁去耕啊……”
“呜呜呜,乙二,妈妈的好大儿……”
“都别说了,给我闭嘴。”最终还是村长拿出拐杖,重重敲击地面,让在场的人安静下来。
平日看起来挺慈祥和善的老人,此时好似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面目狰狞的开口:“不就一个外来的女人吗?十年前我们能封印她一次,十年后,就有第二次。”
“那我们现在是要……”
“开祠堂。”
说到开祠堂,众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一个年纪大的村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颤颤巍巍问:“真的,要走这一步吗?”
面对这如同打哑迷的问答,直播间观众看的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如果说开祠堂能够压制住大槐树作妖的话,村民们态度为何还这么犹豫?”
“不管什么原因,小槐村这下算是元气大伤,树上吊死的可都是三十到五十岁正值壮年的劳动力,以后只会变得更穷。”
许夜忍不住小声询问:“奶奶,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了,那时候我太小,记不住事儿。”
他不忘维持自己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设,不是我记不住,都怪我年纪小啊。
奶奶:“自打十年前封印住那个道士后……祠堂开始频繁的闹鬼,后来便没人敢进去了。”
“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关进去,往往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精神恍惚。”
许夜惊骇,什么,被封印的是道士?不是个女人吗?不是大槐树吗?
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物出场。
他还想再问什么,前面的村长已经带领众人向祠堂走去:“放心,祖宗是爱我们的,不会置所有后代于险境。”
他说这话的时候,抓着拐杖的手忍不住颤抖,显然是有点不够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