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莞尔一笑,他身为宰相,又是李渊的宠臣,在朝堂上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魏征借这句话一来吹捧他的琵琶之乐仅次于李渊,二来恭维他在朝中的地位。
“魏公到底是谏议大夫啊。”
裴寂投给他一个赞赏眼神,然后抚着胡须说道:“你在朝堂上上奏的免除天下徭役,太上皇将此事交给老夫来办,老夫已经准备妥当,你那边如何了?”
魏征肃然道:“下官这边也已准备妥当。”
“那就好。”
裴寂一笑,转头望向堂屋外的方向,眯起眼眸说道:“你这次做得很好,太上皇那边也很满意。”
魏征低头微微拱手,同时心中一凛,知道裴寂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
下一秒,裴寂话锋一转,凝视着他说道:“太上皇也说了,你不该去甘露殿,要女帝的赏赐。”
魏征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想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他不能不要,不然就是忤逆圣上,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裴寂继续说道:“魏公,你知不知道你要了女帝的赏赐,让太上皇觉得你出的谋划,是在帮女帝?”
魏征摇头道:“裴相,你应该清楚,太上皇应该也清楚,女帝这样做,为的是离间我跟太上皇还有裴相你之间的关系!”
“老夫当然明白。”裴寂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道:“但是你也清楚,太上皇多疑。”
闻言,魏征不敢大意,问道:“裴相,那我该如何做,才能打消太上皇的疑虑?”
裴寂笑着道:“你这句话就是问到点子上来了。”
“既然你直接问了,老夫也直接告诉你,”裴寂凑近他低声说道:“只要你这次能让女帝损失惨重,自然就可以打消太上皇的疑虑了。”
魏征皱眉道:“怎么样才算是让女帝损失惨重?”
“那还用说吗?”裴寂呵呵道:“女帝现在府库有那么多钱,要是能因为免除天下徭役,让她府库中的钱帑变得越少,太上皇对你将会越发看好。”
“明白了。”
魏征点了点头,起身拱手说道:“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去吧!”
裴寂挥了挥手,目送他走出堂屋,旋即又拎起琵琶,闭着眼睛再次弹奏了起来。
…………
“把东西都放在这里。”
长安城外,一处木制厂房处。
房俊带着房忠以及仆役们来到厂房外面以后,让仆役们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归置在一个屋子中。
房忠看着鳞次栉比的宽敞房屋,惊叹道:“郎君,这都是昭宁公主弄起来的?这也太厉害了!”
那娘们现在手里有钱,再加上是公主,能不厉害吗……房俊嘀咕了一声,随即让四名仆役在门外盯着,然后对着其他仆役以及房忠说道:
“你们带着这些东西跟我过来,忠伯,你也过来帮忙。”
众人点了点头,按照房俊所说的,将需要的东西拿起来,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处院落之中。
“忠伯,你们按照我说的来做。”
房忠连忙点头,带着仆役们按照房俊所说,开始制作起东西。
当东西制作出来以后,房俊从模具中取出一块香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清香味很足。
房忠望着那一块块巴掌大小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奇问道:“郎君,这是何物?”
“香皂。”
房俊随口说道。
“香皂?”房忠望着一个个暗黄色的香皂,皱眉道:“这个皂不是黑色吗,为何此物会是这种颜色?”
因为加了东西……房俊瞅了他一眼,并没有解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忠伯,你就尽管带着大家一起做这个就是了。”
“好!”
房忠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道:“郎君啊,如果你需要找人做这些的话,还是让咱们府邸的人来合适一些,若是用外面的人,就怕他们会偷走这东西的配方啊!”
“没事。”房俊摆了摆手,今天制造的这些香皂,用的都是他事先弄好的半成品。
他们也仅仅是加工了一下而已。
房忠看他一副自信模样,点了点头,知道他心里有主见,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带着人干起了活。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房俊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房府仆役翻身下马快步而来,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了?”
那名仆役急声说道:“郎君,阿郎让你立即回去!”
出事了?
跟免除天下徭役的有关?
“知道了。”
房俊心头一动,投给房忠一个眼神,旋即跟他坐上马车,疾驰向长安城。
很快,他回到了房府,远远的就看到房玄龄神色凝重的坐在堂屋中,盯视着这边。
房俊直接从四轮车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入堂屋,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
“魏征跟裴寂他们出手了。”
房玄龄看着他,说道:“现在长安城已经开始传了,说朝廷即日起开始免除天下徭役,现在长安城到处都是夸赞女帝之声啊。”
“这不是好事吗?”
房俊笑了笑道。
“好个屁!”房玄龄瞪了他一眼,道:“如果只是这样,为父能让你回来吗?”
“就在刚刚,宫里传来消息,有不少大臣去了甘露殿,找女帝要人 要钱,说要大兴土木之事!”
房俊问道:“这些大臣都是东宫的人?”
房玄龄摇头说道:“不,还有元谋功臣的人!这一次是东宫跟元谋功臣联手,给女帝施压呢!”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消耗女帝府库中的钱帑!”
房俊想了想道:“女帝答应了没有?”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她怎么可能答应?所以那些大臣现在还在甘露殿外面跪着呢。”
“听说魏征跟裴寂这会也去了。”
“如果女帝再不答应,恐怕就是太上皇亲自去甘露殿了。”
听到这话,房俊莞尔一笑,道:“这不是正好?女帝正好能借这件事,恶心一下李渊那个老东西。”
房玄龄没好气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敢这么跟太上皇作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