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玄龄的话,房俊嘴角抽搐了几下。
孙思邈?
今天就是他给女帝把的脉啊!
房俊沉吟两秒,想到孙思邈就快来了,便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房玄龄,而是问道:“你好端端的,请他来干什么?”
房玄龄上下打量着他,哼道:“听你的语气,请他来你还不乐意了?你知道孙思邈什么身份吗?人称药王!”
“请他过来,是为父演给外人看。”
他抬头看着屋梁,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朝野都知道你受了重伤,为父要不到处求医,给你治病,岂不是会让人生疑?”
不愧是长安城的老狐狸,就是谨慎……
房俊心里腹诽了一句,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父亲高见!”
就在此时,房忠快步走了进来,说道:“阿郎,孙道长来了!”
房玄龄眼眸一亮,说道:“快去请……不,老夫亲自去请他进来!”
说完,房玄龄赶忙起身离开堂屋,带着房忠朝着府外的方向快步而去。
房俊坐在堂屋中,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同时目光望向堂屋外。
很快,他便看到房玄龄带着一名身穿道士袍服的鹤发童颜老年人走了进来。
“孙道长请!”
“房相请。”
来到堂屋,看到堂屋中坐着一名青年,孙思邈仔细一打量,不由神色一怔,讶然道:“怎么是你?”
在房玄龄惊愕目光中,房俊起身拱手道:“晚辈见过孙道长。”
孙思邈微微颔首示意。
房玄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房俊,神色带着些许困惑道:“你们认识?”
孙思邈点头说道:“今天在玄都观,贫道见过他。”
“没想到他竟然是房府之人。”
他望着房俊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房俊笑着说道:“在下房俊。”
闻言,孙思邈讶然,“你就是房俊?”
“坊间不是传闻你受了重伤吗?”
房玄龄直言不讳道:“那都是掩人耳目。”
孙思邈恍然,知道其中肯定有别的玄机,惊叹了一声道:“房相不愧是在朝为官的朝臣啊。”
你这话听起来挺阴阳的……
房俊心里嘀咕道。
他是发现了,孙思邈这个老家伙,阴阳是一把好手!
孙思邈抚着胡须,在房玄龄引领下坐在软垫上,打量着房俊说道:“怪不得你要易容。”
“你是贫道见过的人当中,最懂易容之术,幸好啊,你是一块当官的料子。”
房俊有些无语,我看起来像是会用这种手艺犯法的人吗……
而此时,孙思邈怀抱拂尘,盯视着房玄龄,问道:“房相请贫道过来,其实也是要拿贫道做文章吧?”
“绝对不是!”
房玄龄果断说完,然后神色诚恳道:“老夫请孙道长来府上,是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有一位女子,她可能怀孕了,也可能没怀孕……今天老夫这个逆子,去道观里找过道士替那位女子把过脉,老夫担心那位道士可能把错了,所以希望孙道长能帮个忙,重新为那位女子把脉。”
孙思邈皱了皱眉,“房相,玄都观的道士,不会把错脉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没有这个万一!”
孙思邈肃然说道:“今日替那位女子把脉的道士,就是贫道!”
“……”
房玄龄面部肌肉抽搐起来,看了一眼房俊。
孙思邈也看向房俊,问道:“你没有跟你父亲说吗?”
房玄龄干笑了一声道:“还没来得及说,孙道长就来了。”
你是没有来得及说吗,你压根提都没提!
房玄龄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笑容勉强道:“孙道长,你真的没有把错脉?”
孙思邈挑眉道:“你怀疑贫道的医术?”
房玄龄赶忙摆手,解释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老夫想着,最好她没怀孕……”
孙思邈没好气说道:“这种事,是老夫能决定的吗?要是不想那位女子怀孕,你就应该管好你儿子才是!”
房玄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俊竟然跟他说了?!
但看孙思邈的模样,他还不知道那位女子的真实身份……
看着房玄龄思索的模样,孙思邈将面前房府老管家刚刚倒得茶一饮而尽,起身说道:“房相,如果没有别的事,贫道就告辞了。”
“还有一件事等着贫道去做,贫道不能耽搁太久。”
房玄龄连忙起身道:“我送送道长。”
孙思邈嗯了一声,走到堂屋门口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望向房俊,神色严肃说道:
“房俊,那位女子是贫道见过的最有富贵之相的女子,你是宰相之子,娶了她,是你房家的福气!”
我还用你说吗……
房俊嘀咕了一声。
房玄龄连忙冲着房俊使了一个眼色,说道:“遗爱,还不赶紧过来,跟为父一起送送孙道长!”
房俊没有多想,直接起身跟在房玄龄身后。
来到府门外,房玄龄肃然说道:“孙道长,今天的事,还望不要说出去!”
孙思邈颔首说道:“房相是我大唐朝堂上的顶梁柱,像你这样有能力而且清廉的能臣,纵观朝堂也找不出几个,贫道虽是世外之人,但也知道规矩,贫道知道怎么做!”
说完,他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去。
送走孙思邈以后,房玄龄拍了一下房俊的脑袋,没好气道:“逆子!你刚才怎么不告诉为父,你们是去找孙道长把脉的?”
房俊揉了揉后脑勺道:“我不是没来得及说吗?”
“你是压根不想说!”
房玄龄瞪了他一眼,然后愁眉苦脸道:“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本来他心中还藏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是道士把错了脉,谁知道给女帝把脉的居然是孙思邈!
孙思邈被称作药王,医术之高超,世人皆知。
由他把脉,肯定错不了!
女帝确实怀孕了!
房俊说道:“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房玄龄看着他说道:“说得好,等凌迟那天,老夫一定先看你被上刑!”
房俊沉吟道:“太上皇应该更讨厌你吧……”
“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房玄龄没好气说道,随即又双手背在身后,在府门外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说不定咱父子两个一起上刑啊……”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脚步一顿,对着房俊说道:“为父现在就去宫中,找你那四位伯父商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