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宵脸色一变,房俊拱手淡笑道:“告辞了。”
看到他的表情,他更加确信贾宵背后有人。
房俊相信贾宵一定会将刚才他说的话,带给背后之人,如果对方真心肯合作的话,用不多久,应该就能跟对方见上一面。
回到房府,此时堂屋只有房玄龄一个人。
“回来了?”
房玄龄正低头看着手中绢帛,看到房俊进来,招了招手,然后将手中绢帛摊开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女帝刚刚派人送来的,她打算将不良人由小吏变为朝臣。”
那娘们动作真快,前脚跟她说了,后脚就转告给女帝……房俊心头一动,如果能让不良人由小吏变为朝臣,那就意味着,不良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
房俊好奇道:“给不良人定的几品官?”
“不好说,需要经过明日廷议。”
房玄龄沉吟说道:“不良人此次立下大功,女帝肯定不会委屈他们,你等着好消息便是。”
“好!”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房玄龄吃完早饭,穿好紫色圆领官袍,戴上乌纱帽,坐着马车前去上朝。
太极殿中,文武百官位列左右。
一名太监从后殿走出,捏着嗓子般声音叫道:“太上皇驾到——”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山呼万岁中,李渊跟李曌身穿黄袍,一前一后从后殿中走了出来,坐在了大殿正上方的皇位上。
“今日早朝,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话音甫落,头发苍白戴着乌纱帽的裴寂神色凝重握着竹笏走到大殿正中间,在文武百官注目下,低头作揖朗声道:
“臣裴寂,有本要奏!”
“太上皇,陛下,臣要参房玄龄之子,房俊!”
闻言,文武百官一阵惊愕。
房玄龄也皱起眉头。
李曌早就预料到元谋功臣会反击,望着走出来的裴寂,语气淡淡道:“裴爱卿,房俊又犯了何事,你要参他?”
说完,她想到奉旨查案的事,语气一顿补充道:“当初朕跟太上皇降旨给房俊,要他奉旨查案,并未说要查到何时,而是要他查出真相,如果你说的是他奉旨查案之事,就不用再说了。”
裴寂沉声说道:“臣要说的,并非是奉旨查案之事,臣之所以参他,是因为他至今还未完婚!”
李曌秀眉微蹙,想不到他竟还拿出此事,声音清冷道:“太上皇不是已经不许他为官?这还不够?”
裴寂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遂即目光望向神色淡漠的李渊,说道:
“好叫陛下知晓,太上皇不许房俊为官,乃是对房俊不遵国策的惩处,太上皇这样做,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不能不遵国策!”
“房俊又是如何做的?自从太上皇降罪于他以后,他竟还没有完婚的打算,可见他冥顽不灵,执意不遵国策到底!”
李渊忽然道:“昭阳,裴卿所言在理,你说要不要先将房俊收监候审?”
李曌不假思索道:“儿臣以为不可!”
李渊冷声道:“但是朕觉得,裴卿说的在理!房俊如果有心悔改,就应该立即完婚才是,拖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他就是想对抗朝廷!”
李曌见他越说越严重,思绪飞转,沉着应对说道:“父皇,距离上次降罪于房俊,过去没有多久,应该再给他一些时间,否则此事传出去,会显得父皇过于严苛!”
李渊转头望着她,知道她是想说只要房俊完婚,此事就能揭过去,淡淡问道:“你觉得应该给他多长时间?”
李曌不假思索道:“一年!”
李渊冷声道:“当初你给文武百官才三个月时间,现在却给房俊一年时间,太久了!”
“父皇觉得应该给他多长时间?”
“三个月!”
李渊一边说着,一边盯视着房玄龄,吐字道:“这是朕给房俊最后的机会,三个月时间一到,房俊若是没有完婚,立即收监候审,从重处置,决不轻饶!”
李曌抿着嘴唇,也看了一眼房玄龄,见他颔首,沉默几秒说道:“那就依父皇!”
“还有一事,朕要告诉诸位爱卿!”
李渊没有再看她,而是扫视了文武百官一眼,沉声说道:“当初有人跟朕说,房俊是个查案能手,怎么查到今日,还没有查出来,他是不是故意在拖延?”
“罗腾何在?”
听到大殿上方传来威严声音,罗腾手持竹笏赶忙站了出来,朗声道:“臣在!”
李渊望着他道:“把你查到的事,在这大殿上说出来,给百官听听!”
在百官注视下,罗腾大声说道:“据臣查到的线索,自从房俊奉旨查案以来,常借查案之名去往京兆府,与京兆少尹卢逑,不良帅张鹏起密谋,此次房玄龄买粮卖粮,就是房俊通过京兆府的不良帅,以及不良人做成的!”
闻言,文武百官目光凌厉的望向房玄龄。
此次粮价暴涨,他们本想借此机会赚上一笔,结果却是高价买的粮,如今低价都卖不出去,全压在手中。
他们早已猜测到可能跟房俊有关。
但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现在听到罗腾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房玄龄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凌厉目光,心头一沉,这是太上皇给房俊树敌啊。
李渊冷哼道:“这个竖子!该做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他没有一样不做!”
“朕再给房俊半个月时间,此案他若是再查不出个结果,朕就收回他查案之权!”
说完,他望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李曌,淡淡道:“朕要讲的都讲完了,昭阳,你有什么要讲?”
李曌道:“父皇,不良帅张鹏起,以及不良人为国出力,功劳甚大,不能不嘉奖!”
说完,她投给房玄龄一个眼神。
房玄龄果断站出来说道:“臣房玄龄有本要奏,太上皇,陛下,臣以为不良人作用甚大,应该变吏为官,给予一个衙门,让其单独办公!”
李曌望着李渊道:“父皇意下如何?”
李渊思索片刻说道:“可以,即日起,将不良帅定为八品官职,不良人定为九品,依旧归京兆府管辖。”
闻言,李曌有些失望,她本想将不良人直接升为朝臣,但李渊已经定下来,也不好说什么,望着房玄龄说道:“房爱卿,此事由你处理。”
房玄龄低头拱手道:“臣遵旨!”
李渊见文武百官在没有人出来奏事,起身淡淡道:“既然无事,那便退朝。”
“臣等恭送太上皇,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纷纷作揖到底,目送李渊跟李曌走入后殿。
房玄龄跟杜如晦等人简单交谈几句,便深色凝重回到府邸,找来房忠问道:“遗爱在哪?”
房忠连忙道:“郎君刚醒,正在堂屋吃早饭!”
房玄龄快步来到堂屋,望着正在吃着毕罗的房俊,闷声坐在他的旁边,重重将手中乌纱帽杵在桌上。
“……”
又出事了?房俊看着他的神色,扯了扯嘴角,一边咬了一口毕罗,一边猜测起来,许久,他抬头望着房玄龄问道。
“是不是今日早朝有人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