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华一下子离开了他的肩膀,“慎之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杨慎之道:“来路上看到几个宫女走过去,那青纱颜色甚是好看,想问问宫中在何处采买的。”
这谎话并不严谨,但是杨慎之态度坦荡,慕瑶华也没多想。
“那是御膳房的衣服。”慕瑶华虽然答了,却表示不屑,“宫女的衣裳能是什么好料子?慎之哥哥只怕是离的远了没看清,这下贱民穿的衣服怎么会有我库存的好看,哥哥得空来我库房里看看,有喜欢的纱尽管拿走。”
杨慎之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瑶华对我真好。”
心里想着的,却是那蝴蝶一样翩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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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与这边和杨慎之说了几句话,东厂的眼线就知道了。
罗隐下头的人不知道千户为何要关注一个小宫女,唯有他亲近之人略知一二。
赵百户说道:“罗隐,你要是喜欢那小宫女,带出宫便是了,咱们的身份,便是配个五六品官员的嫡女也是可以的。”
罗隐看着看着未拆封的密信,“强迫来的有什么意思,哪个官员之女看得上一介阉人呢?”
赵百户笑了下,“你这就是想的多了,我们这种人总不会有真心的,强迫来的也有一二趣味,他们看不上我们的人,也看得上我们的权势。”
罗隐正色道:“对,寻常男子还有身子亏空的风险,你纳了十二房了,还是精神抖擞,果然十分有趣味。”
赵百户的脸色有点垮了,“老罗,你可别胡说,我可没强迫她们。天可怜见的,这十二房都是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非要以身相许。”
罗隐看了眼赵百户,确实是容貌出色更胜女子。
“既然以夫妻相称,何不真的收了她们?如今还要担一个阉人好色的名声。”
赵百户叹气,“我在老家原有个未婚妻……”
“千户大人!”
小方公公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赵百户,又补了一声,“百户大人。”
赵百户先绷紧了,“可出了什么事?”
小方公公看了一眼罗隐。
“你看他做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说错了我给你担着。”
小方公公道:“李姑娘送了这个给你。”
说完,他拿出一样东西。
是个绣的歪歪扭扭的荷包。
赵百户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小宫女有心是有心,就是绣工太差,怎么绣了两个鸭掌。”
罗隐:……
确实像个鸭掌。
小方公公道:“李姑娘还有话要我带给大人。”
在赵百户的鼓励下,小方公公大声背诵,“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赵百户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梧桐叶啊。”
说完,赵百户又发现了华点。
“这不是《烈女操》嘛,少了一句‘贞女贵殉夫,舍生亦如此’,看来这小宫女不肯和你生死相随了,哈哈哈哈哈。”
他嘎嘎直乐。
罗隐:“解释的很好,但你别开口了。”
顿了顿,罗隐补充了一句,“我看你喘气有点不顺眼,不如你绕着东厂跑两圈。”
“行,你狠。”赵百户走出门去,临了回过头来,“不过,你再狠也不如我舒坦,我可是有十二房妻妾的。”
小方公公见惯了两人插科打诨,也不奇怪。
等到屋子里只剩两人后,罗隐问道:“她可还要你带别的话了?”
小方公公嘿嘿一笑。
罗千户这是思春了吗?
问的这样急切。
“李姑娘说想要见大人一面。”
罗隐轻轻敲打着密信,道:“我知道了。”
这就完了?
小方公公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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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慕白与吹灭了油灯,躺了下去。
被子上有太阳晒过的暖洋洋的味道,仿佛驱散了冷宫的阴冷。
有了罗隐的关照,他们也不用睡那漏雨的偏殿了,换了完好的屋子,还换了干净的被子。
今天她去找了小方公公,还说了她要见罗隐的事情。
不知道罗千户那样位高权重的阎罗,能不能记得起她这个冷宫中的小姑娘。
或许他说的对食只是一时兴起。
她睁着眼睛,等着罗隐。
一直到她眼皮沉重了,才感受到一阵凉风。
她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一个黑影冲自己大步走来。
“罗……夫君?”
黑暗中,罗隐勾了勾嘴唇。
他一把拦住慕白与的腰,然后被子一掀,就钻了进去。
他身上似乎佩戴着什么兵器,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将慕白与的腰冰得战栗起来。
慕白与苦着脸。
虽然身子已经给他了,但是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抓刺客!抓刺客!”
好了,她知道是为什么了。
下一秒,她天旋地转。
她睁眼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窄窄的地方,很黑。
“这是哪里?”她用气声问道。
“床底。”
慕白与:……
你自己躲进床底就好了呗,怎么带我一起。
不过她睡了这么就才知道,这个床居然暗藏玄机,床板可以翻过来。
床下空间不大,她和罗隐贴着,他的手还在她的腰上细细摩挲。
只听得上头一阵混乱。
“这个床还是热的,刚刚里面有人。”
“刺杀三皇子的人定然没有跑远!”
“去问问这里住的谁。”
“各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是阿婆的声音。
慕白与精神一紧,罗隐箍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了。
阿婆蹒跚走进来,看着各位官差,“刚刚我起夜去了,是有刺客吗?各位大人请搜。”
那些官兵见一个老太,自然知道不是这里了,胡乱翻了一阵,将东西都推倒在地上,也就走了。
阿婆在门口站了许久,见人都走了,才默默关上殿门。
罗隐这才抱着慕白与翻了上去。
两人躺在床上,过了好一阵,慕白与才问道:“你刺杀了三皇子?”
罗隐手又收紧了。
“是啊,要告发我吗?”
慕白与的声音软软的,“我怎么会告发夫君呢。”
“你叫我什么?”
“夫君。”
罗隐这才想起来,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慕白与便这样叫过了。
他心里摇荡着,紧接着逼自己冷静下来。
“你有何所图?”
慕白与不顾腰上疼痛,浅浅笑着,“是夫君说的,会护我周全,管我吃饱,那我就图周全,图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