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想要拒绝,但闫时庭拿了车钥匙,“我送你。”
两人进电梯没讲话,上车也没说话。
车子停在碧海蓝天楼下的时候,闫时庭才道,“刚才得罪了,青柔被宠坏了,说话没分寸。”
“谢承把夜青柔当晚辈,晚辈说几句胡话,我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叶菀解开安全带,转身拉车门。
她一只脚迈出了车门,忽然听到身后闫时庭很轻的声音,“等等。”
“……”叶菀回头。
闫时庭弹了几下方向盘,转头看她。
男人菲薄的唇紧抿,深邃的眸子晦暗难懂。
大楼上霓虹灯闪烁变色,把他立体冷硬的五官映照的分外清冷。
“苏烟欠多少钱,我帮她还。”
叶菀轻笑一声,把脚收了回去:“我以为闫先生为小雨赎身更为合理。”
闫时庭从扶手箱拿出那枚磨损严重的打火机,点了根烟。
他抽了一口,见叶菀转头朝车外,抬手遮挡口鼻,于是把烟换到左手,搭在车窗外。
“说个数吧。”
“借了五十万。但利息,以及她三年来可以为碧海蓝天带来的利润,想给她赎身,至少两百万。”
闫时庭叼着烟,俯身从仪表盘拿手机。
烟熏的他眯着眼,查了几分钟后看向叶菀,“给我个账号。”
叶菀从包里拿出谢承的名片递给他,然后给谢承发消息:【有人给苏烟赎身,两百万打到你的账户。】
站在露台上的男人一直盯着楼下的那辆迈巴赫,裤兜里手机响了一声,紧跟着又响了一声。
“合约麻烦谢太太销毁。”闫时庭转了账,从嘴里拿下香烟,伸到车窗外弹烟灰。
“还有其他事吗?”
“你希望还有?”
叶菀俯身下车,甩上车门,径直走上台阶。
门童认出她的身份,九十度鞠躬问好。
叶菀走进大厅,经过休息区的时候,从落地窗看到闫时庭的车还停在门口。
他对苏烟可真好。
不管她做了多出格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哪怕她堕入泥潭,他也不吝啬出手相助。
不管是跟自己在一起,还是跟夜青柔有婚约,闫时庭似乎都没想过跟苏烟一刀两断。
“吃醋了?”谢承忽然出现在叶菀的身后,同样看向门口的车。
车内,闫时庭在打电话,黛眉紧锁,很快抽完一根烟,又点燃一根。
“你不会一直站在楼上看着吧?”叶菀看向谢承。
谢承勾了勾嘴角,“我恨不得在你身上放只眼睛。”
“呦~真吓人。”叶菀讪笑,“夜青柔落水的时候,你为什么跟她说你不会水。”
谢承揽着叶菀的肩膀转身,朝着电梯口走,“我说‘不会’,是‘不会救’的意思,不是‘不会水’。我只救,值得救的人。”
“你现在的人设不是高冷严谨吗,怎么变成油腔滑调了?”
闫时庭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谢承揽着叶菀往电梯走。
两人的背影紧靠在一起,女孩转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氛围感十足。
他无意识的捏紧了香烟,狠狠的抽上一口。
刚才陆驰来电,说可以尝试解锁叶菀的手机,或许可以从手机里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闫时庭犹豫了。
他竟然犹豫了。
他比任何人都想把叶菀找出来,哪怕是挖地三尺,找到她,问清楚,她跟绑匪到底什么关系!
可要打开叶菀的手机,从她的聊天记录,购物记录,甚至是搜索记录去判断一个人。
闫时庭不敢尝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车厢里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就连闫时庭本人都呛的嗓子发痒,才全部落下车窗通风。
等烟散的差不多了,他才返回西餐厅。
苏烟坐在夜青柔的对面,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努力往嘴里塞食物。
“你不是胃口挺大吗,那就把这些都吃下去。”
夜青柔的一句话,苏烟成了清道夫。
看到闫时庭走过来,苏烟哇的哭出来,本就吃到嗓子眼的东西,哇一下吐了出来。
夜青柔嫌弃的掩住口鼻。
她的助理上前解释,“苏小姐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求着夜小姐别浪费,可没人逼她。”
闫时庭看了苏烟一眼,没说话。
夜青柔藏起眼底的厌恶,起身微笑,“时庭,咱们也走吧。”
闫时庭准备结账,被夜青柔给拦下,“咱们点的我已经结了,剩下都是苏小姐点的,她说想自己付。我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苏烟张不开嘴,一张嘴就想吐。
她哪里付的起这么多。
自己那一桌本来是商红请的,后面还有叶菀点的红酒跟牛排,她手机里的零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她眼巴巴的看着闫时庭,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囧状。
没想到闫时庭很配合的收起了钱包,“那我们就先走了。”
“……”
他走了,他真走了!
两个服务员陪着苏烟去厕所吐了两次,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她一连打了十来个电话求助,对方要么不接,要么听说借钱就找借口拒绝。
最后她只能再次联系花臂大佬,跟对方支了五万,用来结算今晚的饭费。
第二天,苏烟抵达娱乐中心,被告知已经解除关系了。
苏烟顿时傻眼了,没了这份高薪的工作,她怎么还花臂大佬的钱!
……
叶菀回到住所后,就开始专心设计饰品。
谢承知道她专注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他就像是透明的空气,只在叶菀走出房间的时候忽然出现,端出他早就准备好,温度适宜的食物。
叶菀吃饱喝足睡大觉,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灵感一来就开始工作。
这期间,她也有关注新闻。
隧道工程的施工方最终还是落到了罗家的手里,兰尼-罗代表罗氏集团出席了第一次工作会议。
闫时庭把闫奶奶接回了家,他暂时搬去了大宅住。闫奶奶住院期间注射了太多止痛类药物,人变得痴痴呆呆,拉着夜青柔叫‘小叶子’。
夜青柔只当老人家对自己的爱称,但闫时庭每每都裹挟一身冷厉的寒意。
“小叶子……”闫奶奶的手忽然放在了夜青柔的肚子上,“曾孙孙……”
夜青柔迅速躲开,眼中闪过一抹愠怒。
闫太太在一旁解释,“奶奶这是想抱重孙子呢,时庭,你跟轻柔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