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什么话说了,沉默令人尴尬,只得继续前进。
原本猫鼬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此时气氛更加诡异,不但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连介错和昂也一声不吭了,一般来说,他俩都比较擅长打破尴尬,尽管方式不同,也能把气氛调动起来,就算有意无意也好,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莫不是我又说错了或做错了什么?越是在黑暗的地方就越容易胡思乱想,有了这种念头以后,未免就开始紧张起来。
在晦暗不明的一束微弱电筒光下走了许久,介错终于难得开了口:“阿三,还有照明吗?开个大灯探探路,这个手电筒实在太暗了,像是50年前的旧货。”
龙吟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同款电筒,果然像是别国几十年前用剩的款式:“只有这些了,这穷地方买不到更好的。”
“不行。”想到hilda所说所为,她说光源会召来更麻烦的东西,尽管目前尚未发现什么很麻烦的动物之类,但我认为她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情况不明,低调前行比较好,不能随意暴露目标。”
猫鼬看着前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仍拿过电筒,分发了,一齐点亮照路,虽然提心吊胆,但好歹多了两道光,终于觉得自己不那么瞎了,心情也好了些,人果然还是比较偏好光明。
介错看我没有接电筒,便也没有要光源,转身走开了,摸黑走在最前面。
眼前亮了一些,有了参照,让人觉得路途也不是那么遥远了,仿佛地面近在眼前,心里也有了底气,觉得上到地面的话,很多问题都能得到暂时的解决,至少可以脑子放空一下,卸下点思想负担。这样想着,脚步就加快了起来。
“……楼拉姐,虽然有些事说了你会失望,可是……这条路回不到地面。”可能是愿望太过强烈,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猫鼬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盯着我的脸说。
“什么?”我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回到地面的希望被他打破,极其不愿意认同这番话,“你怎么能够那么肯定?那我们会去到哪里?”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我们顺着这条回廊往前走,有可能会到达另一座塔。”
“你的意思是……这里不止一座塔?”
他点点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感兴趣的话我们打个赌呗!”
我当然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想相信的事情,尽管这猜测有可能是真的。我紧盯着介错,希望他对猫鼬的猜测能表个态,毕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定,而我在未知的黑暗中走了那么久,有点失去了判断,希望有更多人来为这次没有目标没有计划的行程定个性。
然而,尽管介错会根据任务选择场合假装开朗,但大部分时间却仍然少言寡语,随时审时度势,毫不忌讳展现自己对他人的不信任。似乎只有在我和昂面前,他才不会那么紧绷或做作,就算不是发酒疯时那种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天马行空,却也还算个健谈的人。也许猫鼬就算身为公爵和组织名义上的首领,还是没能得到他的彻底信任来挽留他的忠心,或者是又有什么事情惹怒了他。总之介错这一言不发的样子着实让我有点害怕,不知道在想什么,期盼他能为我说些什么倒像是我一厢情愿的错,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猜测的依据是什么?”许久,介错终于开口问道。
猫鼬深吸一口气,好像屏了很久的呼吸:“我们毁掉了他们的精密装置,他们却并没有因此来找我们算账,也没有人专门过来查看情况。耐人寻味吧?所以我猜,如果不是暗中有人盯着我们的话,那么我们毁掉的那座石塔,并不是这个地下系统唯一的动力装置,没准还有一个或者多个备用装置呢。……不信你看!”
在电筒光下,我们在回廊前方的一侧果然看到了一扇虚掩的石门。他们可能没有什么概念,但我一看到石门上的阿普萨拉仙女浮雕,就惊出一身冷汗:这两扇石门,和先前那座塔基下面石室的门一模一样!
一时间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我慌忙抢上前,用力推开石门。果然,石门下面有滑轨和钢珠,推开并不费力。大家贴在门边向内窥探,虽然里面黑灯瞎火,但仅凭几束昏暗的电筒光,倒也能大致看出那是一间宽敞的石室,正中有个粗大的八角形柱子,仿佛被炸毁的石室再次复原了一样。我仍然不甘心,确认了里面没有危险,率先跑进去将耳朵贴上八角柱子,里面却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里面,真的是机关吗?”昂也学我用耳朵凑着八角形柱子问。
“奇怪。如果说前面那座机关塔被炸毁,他们却不着急,是因为这里有一套备用机关,可是现在连这里也疏于防守的话,他们不怕我们对这里做什么?刚才那两个人去哪里了?”介错自言自语道。
“防守未必需要重兵,有埋伏也是一样的。况且先我们找到这个地方的那些人都挺诡异,我们本就不能以常人思维来考虑这个地方。”猫鼬道,“我猜……刚才那两个人未必就在这里,但有可能在这里布置了什么杀器。”
“什么杀器?”我环顾四周黑暗的角落,问。
“比如说……小心后面!”
猫鼬大喝一声,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类似锁链摆动的细碎金属声响,我迅速侧身躲过,却并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庞然大物飞速从我身旁擦过,低头看了一眼,我几层衣服都被尖锐的东西划破,露出了肚皮,饶是我闪避得快,还没伤及皮肉,否则这一下怕是要肠穿肚烂。
回头正想看清楚那是什么,只见一长条造型奇特、粗壮巨大的东西在空中转了个身,朝我们飞过来。在昏暗的电筒光照射下,只见这东西有好几米长,头尾一致,碗口粗细,倒像一条巨大的蚯蚓,却浑身覆盖着一层密密的白毛,如拖布一般甩动,那在空中蜿蜒飞行的动态令人十分恶心。它头上没毛,圆润的端头泛着金属光泽,一条细长的单眼与我相对,不知怎么竟看出了点猥琐的意味。
想着,我已将枪口对准这怪物的单眼,准备一枪爆了它。不想这东西不但行动迅速,轨迹也很奇怪,毫无征兆也不需缓冲,突然间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拐了个弯,直冲着昂扑过去!我连发几枪,打进一堆茂密的白毛中,如石沉大海,没有对它起到任何作用,只稍微影响到它的摆动频率,甚至没能改变它的行进路线。
——这还了得?我正要飞身上前试图擒拿它,却听见龙吟大叫了一声“卧槽”,他们三人一同纵身一跃,从不同方向扑上去,抓住这怪物的端头,死死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