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罗浮,回星港。
雨依旧没有停,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敖霜的脸上,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听见飞霄爽朗的笑声。
“哈哈,看来景元这神策将军的名声这次要毁了,不是说罗浮境内一切安全,国泰民安么?”
她们的周围,躺着数十具从狐人化作步离人的尸体。
它们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脖颈上裸露着完整的切口。
雨滴在青砖上破碎,血水沿着砖块的缝隙蜿蜒流淌,像是树叶的静脉曲张一样扩散。
“三十七个步离人,全部扮成了狐人族的模样,演武仪典在即,应该想是趁乱劫走那头老狼吧。”敖霜随手挥刀,刀弧呈完美的半圆,血水呈现扇面状散开。
仿佛武士雨夜杀人,战斗结束,挥刀血振,血打竹林一样潇洒。
明雪缓缓地回到了刀鞘中,敖霜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随行的云骑军士们打扫着战场,飞霄撑着墙若有所思地沉默。
“不用在意那头老狼,丧家之犬而已,况且景元也没有那般无用,最起码这群步离人的动向他一清二楚。”敖霜看了一眼始终低头看雨滴打在青砖上沉默的飞霄,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罗浮境内有三位将军坐镇,有焰轮八叶在侧,四位龙尊待命,祖母她也坐镇仙舟,莫说那头老狼,即便是几位毁灭大君也要在罗浮大败而归。”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所以我们只需要拔出这些潜伏的钉子就可以了,景元他自有安排。”
飞霄愣了一下,失笑着摇了摇头,遥遥指着敖霜的衣领:“那东西挺漂亮的,分我一个?”
敖霜呆滞了一会儿,脸上的冷淡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浓浓的戒备。
“你不是不喜欢收集这个么?”敖霜下意识地捂住衣领上那枚江凡印花的吧唧,不动声色地和飞霄拉开距离。
“可是我现在感兴趣了。”飞霄目送着最后一位云骑离开现场,冲着敖霜饿虎扑食。
于是机械臂林立的回星港里,缥缈绵密的大雨中曼妙修长的女孩们顶着雨滴弃逃和互泼雨水,越过机床越过阶梯越过轰隆隆响的机械臂。
如果有幸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也跟头顶的大雨一样起伏。
感觉这是《我和龙尊有个约会》那类的话本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寰宇之外的天堂。
……
罗浮仙舟,演武仪典的比武赛场—竞锋舰冲破了狂风暴雨,在星槎码头的远空徘徊。
“你们看到了吗?远处的那艘飞舰,就是这次演武仪典的比武赛场,竞锋舰。”彦卿远远地眺望着那艘横在云端之上的庞然大物,满心敬畏。
“感觉有点一般,没我的晖长石号威风。”星伸着脖子往远空望,挠了挠头。
眼下这艘竞锋舰无论是体积还是外层装潢,远远地望过去,还真没有她那艘晖长石号威风,也没有晖长石号豪华的装修风格。
持明族那群人不缺钱,仙舟也不缺钱,她不认为罗浮为了演武仪典这样抠门。
“这艘竞锋舰,是以罗浮退役舰船改造的,而且这艘战舰,是以前司命在天舶司任职时所驾驶的主战舰。”彦卿鄙夷的看了星一眼,跟看乡巴佬土包子一样。
星被彦卿那种鄙夷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直感觉浑身上下都在被虱子咬。
想她星老爷,多多少少也是和江大老爷一起走南闯北,开阔眼界过的。
如今却被人当成土包子,难免有种开着暴发户混进上流社会的错觉。
“在演武仪典正式举行前,暂时还不准人们登陆。”
顿了一下,彦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云璃,声音下意识地提高:“但明日钟声响起,礼炮绽放,彦卿将代表仙舟罗浮云骑军,站上擂台,接受四方骁勇之士的挑战。”
“彦卿自小就被将军带在身边,教授剑术与兵法,每日挥剑一万次,刺击一万次,如是往复,如是往复。”
星看着彦卿的背影,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天赋吧。
也就这些脑子一根筋的人才能如此往复了……像她这样的天赋型选手完全不能理解。
“我明白,我和一般的孩子似乎不一样。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他们拥有的玩具和自由,也没觉得一心练剑是什么枯燥艰难的事情。”彦卿轻描淡写地说,“即便是登上战场,斩阵杀敌,在与那些恶形恶状的孽物交锋时,我也一无所惧。”
“每天都能感觉自己在不断变强、变强、再变强一点…一次次将胜利握在手里,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作为云骑的一员,将军的弟子,司命的徒孙,我背负了很多,而且注定要背负更多的东西。”
“但只有在我挥剑时,我能感受到自己可以放下一切。”
“我喜欢那个倾尽全力向前方阻碍挥出一剑的自己,一往无前的我。”
“我正是为了这样的我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