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酒馆里的那些愚者,砂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也时刻谨记着“不理会、不轻信、不盲目”这三条准则。
特别是对于花火这类嘴巴很毒,行动方针及其思想都秉性着欢愉且没有任何底线的愚者,信任这个词语从来都不是能在她们身上发现的优点。
但对于背叛,砂金从来都很宽容,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利用他,也可以在恰当的时候背叛他,利用与背叛都是价值互换的手段,他向来不排斥。
所以他能够不在乎花火对他的嘲讽,能将所有的宝石四散一空,让那位愚者如愿以偿地上钩。
在匹诺康尼,信任从来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语,能够暂时绑定友好关系的东西只能是共同的利益或个人单方面的利益,所以他笃定花火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他有自信那些宝石有着能让那位愚者心动的筹码,即便那些筹码在那位愚者眼里虚无缥缈,但她也一定不会放弃享受欢愉的目的。
因为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对于崇尚欢愉的假面愚者而言,无疑是眼下匹诺康尼最盛大的欢愉场景,任何一名愚者都没有理由会拒绝。
而这座克劳克影视乐园,就是这场盛大景象的开幕场所。
这里坐落在黄金的时刻中央地段,拥有着最密集的客流量,同时备受瞩目,是盛大仪式的最佳场所。
砂金低头凝视着脚边的手提箱,原本的沉重在此刻变的轻盈,他想制造死亡,为公司打开局面。
但在盛大的死亡开幕前,他有某个重要的线索不得不向那位愚者求助而确认真实性,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自认为在他一生的履历中自己远远评不上一个好人的标签,但在这里,他并不想动用公司的资源而达到目的。
他选择用自己押注,这是出于善意还是谋略,连他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
一片漆黑中,唯有街边的路灯和各种巨大的广告招牌还亮着,分明是黑夜,整个克劳克影视乐园门前却明晃晃的一片,亮如白昼。
“小孔雀,这次不打算玩朋友游戏了吗?你已经把那位鸡翅膀男孩搞定了?”静谧的街道上回荡着含笑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黑暗里出来的,砂金根本不需要抬头环顾四周追寻声音的来源,因为除了他背后的小巷,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一片,一览无余。
“花火小姐,果然你的言辞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总让人觉得如坐针毡。”砂金低声说,“还记得最初你说过的话吗?”
“哦?小孔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乐子神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想我已经有了一份完美的答卷。”砂金缓缓地转身,凝视着漆黑的小巷深处,语气笃定。
这一刻砂金才意识到克劳克影视乐园前有多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在广告招牌里和灯泡的线路之中流窜。
足足安静了两三分钟,漆黑的小巷里才传出脚步声,花火迎着砂金笃定的视线走出黑暗,站在光线之中,半晌后,才咯咯咯地笑起来。
花火越过砂金,站在所有明晃晃的灯源下,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克劳克影视乐园,每一步都很轻盈,背影像是一只起舞的蝴蝶。
“干的漂亮,小孔雀,你终于有了一点让我感兴趣的地方,你的觉悟很棒。”花火在距离克劳克影视乐园门前五十米的地方停下,咯咯咯的笑声却没停下。
她们始终没有对上彼此的目光,但说话聊天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又暗示重重,花火背着手越来越接近克劳克影视乐园,最后却又止步在门前。
砂金站在巨大的广告招牌下,凝视着花火的背影,又转移视线直勾勾地审视整座克劳克影视乐园。
他很清楚花火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脚步,因为这座舞台不属于花火,而是属于他的舞台,那位愚者很愿意把如此盛大的表演留给他来完成。
这也是花火愿意上钩的理由,她虽不想被卷入无聊的办公室政治,但事关欢愉,她很愿意为这场办公室政治来添柴烧火,促进一场美妙的欢愉。
......
“哇偶!我看见了,那个眼下有两颗泪痣的小姑娘出现了,正在和公司的小孔雀交谈。”白珩在望远镜中俯瞰着克劳克影视乐园,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大有越看越精神的意思。
原本她是要跟着星一同前往朝露公馆的,但镜流发来消息说,朝露公馆人多眼杂,到处都是猎犬的鼻子和猫头鹰的眼睛。
所以她就在原地待命,蹲守在克劳克影视乐园附近,其实她很不明白为什么镜流很笃定那位公司的员工一定会前往克劳克影视基地。
但既然江凡没有反驳,那想来恐怕又是掐指一算出了结果。
所以她也乐的清闲,躺在酒店总统套房阳台里的懒人沙发上,一边喝着昂贵的红酒一边用望远镜俯瞰克劳克影视基地的全貌,把慵懒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她思考过星和列车组的安全问题,但镜流说已经有一位和她阶级相同的人也在赶往朝露公馆的路上,星穹列车组的安全问题压根不用她去操心。
而且镜流仿佛很笃定似的,斩钉截铁地说星穹列车组不会在朝露公馆露面,只要待在克劳克影视基地,一定能看到一场动人心弦的演出。
白珩倒是不在乎所谓的演出,她很关心镜流和江凡的进度,虽说是老夫老妻,但没准感情出现裂痕,她还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貌似她低估了江凡和镜流的恩爱程度,每次她拨通江凡的电话,总是镜流接通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昨日和镜流通话,总觉得镜流接电话时都带着趾高气昂的气势,但今日不一样,她居然有种自己是宫里丫鬟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