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本该被海水淹没的白日梦酒店的高层里,一间客房的灯还亮着,房间里点着薰衣草味的香薰。
有两道身影站在沙发前,低头端详着躺在沙发上摆出糟糕睡姿的女人,沉默不语。
她的睡姿简直可以用没心没肺来形容,看脸上幸福的表情,看样子是做了什么美梦一样,还伸手挠了挠肚皮,睡的像个小宝宝。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三分,匹诺康尼梦境世界—【黄金的时刻】的街头到处都弥漫着海水,主干道格拉克斯大道也遭受了海潮的波及,各种巨大的广告牌漂浮在海面上。
窗外隐约有巨声传来,轰轰然仿佛雷霆,天地间再也听不见其它的声音,那是海潮声。
按理说汹涌的海潮已经奔涌出去大约十公里远了,可这里依旧能听见潮声。
地面在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大象组成的象群在街上跑过,房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像是钟摆那样左摇右摆。
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女人挠着肚皮,露出婴儿般甜美的笑容,随着水晶吊灯一起震颤,摇摇欲坠。
星被剧烈的摇摆和轰隆隆的海潮声吵醒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正躺在加勒比海盗船上,随着杰克船长一声令下,正迎着大浪和海风破空而行。
她想自己大概是被什么人救走或劫持了,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把她带出来的。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梦境大堂的那一幕,自己爆种一样掀起了一场百米高级别的海啸,萨姆距离她不过十几米,却怎么也过不来,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高温蒸汽。
那个瞬间她心里动过念头说要不要把萨姆淹死后向卡芙卡酷酷地道个歉,说她只是略微出手,没想到萨姆就挺不住了。
可下一秒她就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最后仿佛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到底怎么回事呢?是江凡把自己带回来了?还是说有不长眼的小贼把她劫持了,用来当做威胁什么东西的筹码?又或是姬子姐姐?
她正摸不着头脑,想要睁开眼看看这是哪里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轻笑着开口:“看来我们的无名客朋友睡了一个好梦。”
“哦?何以见得?”另外一个人反问。
“她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五个小时,按理说我已经帮她恢复了伤势,虽然筋疲力尽后恢复的周期较长,但在这种环境里能露出这样幸福表情的人可不多吧?”那人很笃定地说,“如果不是好梦的话,我们的无名客朋友怕是早就醒了。”
“不过...乍看到游侠和猎手齐聚一堂的时候,我可是心里一紧呐...”那人接着说,
“没想到你能成功挑起他们之间的斗争,辛苦你了,忆者——非常精彩的驱虎吞狼,只是没想到我们的无名客朋友还带给我们意外之喜。”
“按照约定,我把这个孩子带到你面前了,交易完成。”另一个人轻声说。
星脑袋里足足空了十秒钟,然后猛地睁开眼蹦了起来,摸出了球棒,戒备地站在墙角里:“黑天鹅,你......这是什么情况?”
她听见女人说话声音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那股熟悉的香味是在哪里闻到过的了,毕竟几个小时前她们还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战友。
可她没想到黑天鹅居然背叛的这样快......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对列车组说了谎,她压根不是什么一心想要帮助列车组的好人,而是一位持枪的猎人。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原来黑天鹅的消失是有预谋的,原来萨姆和她们的相遇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可能自己的爆种是她们唯一没有料到的。
“哈哈,看来我们的无名客朋友还没搞清楚状况。”砂金摇摇头轻笑,对摆出戒备姿势的星毫不在意,“没事,我来为你解释一下。”
“总的来说,朋友,你得谢谢这位小姐。”砂金端着高脚杯,转头看了眼黑天鹅,“她非但没有算计你——恰恰相反,她救了你……”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从那位巡海游侠的手中。”
星沉默着没说话,目光在黑天鹅与砂金身上互相打量,她在思考这位小金毛言语中的可信度。
委实不是她多疑,只是砂金的形象实在让人难以对他委以重任。
这是何等闷骚的打扮,贴身的衬衣上居然还开了一个洞,还是心形的洞,裸露着大片的肌肤,活生生的像是位牛郎公子。
换句话说,她觉得桑博都比这货可靠多了,虽说桑博的骚包程度也不差,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的老朋友了。
砂金迎着星审视的目光,微笑着说:“朋友,现在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个名叫黄泉的女人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什么巡海游侠……”
“她是一位令使,她带来死亡和终局。”
砂金的声音里透着笃定,星听着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惊讶还是先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星沉默了一会儿,很谨慎地说:“令使?谁的令使?”
砂金摇头,站起身给星倒了杯红酒递过去,“也许是巡猎…毁灭…甚至可能是终末或丰饶,无所谓了,这些命途的其中一面——都指向同一种结果。”
“不对..不可能...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黄泉就在现场,不会是她。”星沉默了好一阵儿,还是拨浪鼓似地摇头。
“现场?什么现场…”砂金皱了下眉头,忽然又舒展开,恍然大悟地说,“不会吧…我的天——这下更有意思了。”
“给你来点公司的料吧,朋友。”砂金小口喝着红酒,“我知道你也是公司的员工,但毕竟老员工有老员工的消息网,你知道冥火大公——陀斐特的阿弗利特么?”
星接过红酒来没有马上端起杯子一饮而下,而是看着砂金咽下后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胡扯说:“我知道,陀斐特的冥火大公阿弗利特嘛。”
“嗯...毕竟是泯灭帮,你听说过也算正常。”砂金轻声说,“这位冥火大公是来自陀斐特的火魔,一种元素生命,据说出身还和某位天才有点关系……”
“他和党羽组成永火官邸,视纳努克为恩主——实际是受这位大公领导,四处烧杀掳掠,践行毁灭的意志,甚至连其他泯灭帮也不放过。”
“也不知家族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有人从中作梗,这帮家伙竟然也收到了邀请函。”砂金感慨地说,“永火官邸当然不会拒绝,来势汹汹,誓要将盛会之星烧作一片火海……”
“但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赴约了。”砂金扭头盯着星的眼睛,缓缓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砂金自顾自地继续说,“因为阿弗利特死了,他们在赴约途中覆灭了。”
“怎么回事?听逼格还以为很厉害,结果就这么......”星有些茫然。
前半段听砂金描述,她原以为那位冥火大公阿弗利特会是如何如何厉害,可到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就像听人吹牛逼说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如何如何威武力压群雄,原本你都信以为真了,他却忽然告诉你说他是冀州上将潘凤。
“凶手以一种神乎其技的方式将阿弗利特残忍杀害,劫走了泯灭帮收到的邀请函。”砂金看出了星的疑惑,解释说,“永火官邸也分崩离析,作鸟兽散...”
“而这之后,一位神秘的巡海游侠抵达匹诺康尼,靠一只八音盒入住了酒店…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朋友?”
星默默地喝着红酒,迟疑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摇摇头轻声说:“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
“巡海游侠神出鬼没,彼此之间也往来甚少,这件衣服太好穿了,只要她不松口,根本死无对证。”砂金轻声说,“公司是有办法追查,但也需要时间,你是知道公司力量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可是亲眼看见那位号称星神之下全宇宙最有权势之人,公司最大股东的路易斯·弗莱明是如何对江凡毕恭毕敬的...”星心里说。
“所以,朋友,该你做出选择了…你可以现在,立马,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永远放弃接近真相的机会。”
“与之相对地,你也可以接受我的邀请,并得知一个事实,一个足以颠覆匹诺康尼的事实。”
“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会等你——但也不会等太久,准备好了…就跟上来吧。”
“至于要不要和我合作,等看过那事实后再做决定…也不迟。”砂金凝视着星的眼睛,喝尽最后一杯红酒,转过身推门离开。
星沉默住了,摇摇欲坠的酒店房间里,她的思绪也在跟着坠落。
......
最近两天有点流感不舒服,明天继续双更,给宝贝们过年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