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那扇沉重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门檐上系的风铃叮铃叮铃地响。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收起往下滴水的雨伞放在门边的置物柜上,热情的兔女郎围上来用洗干净的热毛巾给他们擦手。
江凡四下张望,这间KtV和想象中的“KtV”不太一样,听不到一丝鬼哭狼嚎的嘹亮歌声也看不见有在包间里坐闷的人站在大厅里抽烟,反倒是一水的兔女郎服务生面带微笑。
这种天气下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所以兔女郎服务生才没有站在门外迎宾,大概是想不到这种阴晴不定的天气仍然有客人会登门。
毕竟这家KtV不是什么高端的场所,自然也用不到服务生站在招牌下维护形象,却没料到还真的有客人登门,还是两个一高一矮的奇妙组合。
服务生从惊讶到热情,在短短的两秒钟内完成了情绪的转变,她从消毒柜里摸出一条干净的热毛巾,一边打量着登门的客人一边主动用热毛巾给客人擦手。
西装和风衣的牌子好像是Uranus,因为普遍在星系中的贵族中流通,晚间新闻的各种访问播报里的王子或公子都有上身,皮鞋品牌是tartaros,鞋头隐隐镶嵌着群山的轮廓,属于是Uranus的分支品牌。
兔女郎服务生难掩眉宇间的喜色,用眼神示意门侧的服务生,微微俯身露出饱满的身材曲线,温和地说:“欢迎光临V-Rave,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你们V-Rave不是只接待女宾么?现在连男宾都接待了?我怎么不知道?”德丽莎忍不住抬头插嘴问。
服务生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德丽莎,用还算温和的语气说:“对不起,店长说现在店内的服务太过于单一且拘泥于性别了,正需要一场改革,所以V-Rave从今日起同样接待男宾。”
江凡接过兔女郎服务生端来的热茶,边喝边听德丽莎在旁边发牢骚似的抱怨。
那位肩上能走马,臂上能站人的英雄好汉居然在这里工作?难道他也穿着兔女郎装扮在某个包间里正端茶倒水?
他真心不想戳破德丽莎胡编乱造的理由,那对他来说又不讨好,可如今看来压根不用自己去戳,早已经破的体无完肤了。
江凡不想看德丽莎破防的样子,把茶杯放回身边兔女郎端着的托盘上,和服务生耳语了几句,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上楼,还在托盘里留下了一千信用点的小费。
他倒是想效仿那些暴发户阔绰一把,随手扔出几万信用点的小费充大爷。
可哪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每个月黑塔都会给自己的账户里汇入五千万信用点当做零花钱,可他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去茶馆里喝茶都要带着那张终身VIp卡打8折不可。
就差凌晨四点起床和贝洛伯格的大爷大妈蹲着点抢特价鸡蛋和蔬菜了。
再说他是不是那种无债一身轻的人,希儿和布洛妮娅每个月的零花钱,希露瓦研究机械的设备,可可利亚需要的大量食材,还有偷塞给白露的私房钱,哪个不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虽然镜流没有物质方面的要求,可每次陪她练武都要损失一座星天演武场,哪次不是景元笑眯眯地敲门,对身后的符玄示意羊毛出在羊身上。
楼上走廊两侧都是门,门上嵌着门牌号,门牌号下面还有一个空槽似的屏幕,屏幕上多是亮着灰色的灯,唯独在他约好见面的202包间门牌号下的屏幕上的灯是亮着绿色。
江凡轻推202房间的门,门随手而开,房间里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风信子的香味,倒是灯光却不怎么柔和,天花板上的彩灯圆球狂轰乱炸。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户玻璃上,门被推开的时候,空了的高脚杯刚好被轻放在桌面上。
女人半靠着红色的真皮沙发,腿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毛毯,对视的瞬间,眼瞳的颜色宛如极光。
江凡在背后关上了门,随着门锁扣合的“啪嗒”一声,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走近沙发坐下,默不作声端详这个名叫‘知更鸟’的女人。
从面相就能看出这个女人是何等的祸国殃民,虽然和她打交道的时候与现在不同,好歹也是酒馆里的愚者,可也被短暂的迷了一会儿,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向她靠拢。
他从始至终都怀疑知更鸟有某种令使能力,或许就和妲己的魅惑差不多,只是与单纯的欲望相比,或许知更鸟的能力更接近于亲近或好感,而不是热血翻涌,一柱擎天。
空气中还弥漫着些微酒气,却在桌上看不到酒瓶,估计是他来前已经喝完了,还没来得及重新点。
明明也已经是近百的年纪了,可即使素面无妆,仍然倾国倾城,泪痣的地方贴着像是彩钻的东西,耳垂上挂着金色的饰品,耳后还有那对小翅膀,难怪她在宇宙里还有数不清的粉丝死心塌地地喜欢。
“德丽莎没和你一起吗?”知更鸟眼眸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也挡不住那对勾人的眼睛。
“她有事,要去见一位肩上能走马,臂上能站人的英雄好汉。”江凡拿起桌子上的平板,点开酒水那一栏直直地往最贵的几个看,“你请客?”
“所以你是带着让女士买单的觉悟才点了两瓶最贵的波尔兹红酒吗?”知更鸟昂然地仰起头,目光落在江凡手里的平板上,购物车里的金额是八万整信用点。
“你有点高估我了,我是一个提倡男女平等的人。“江凡头也不抬地说。
“确实,我确实高估你了,要知道你是一个可以对女人使出飞踢和千年杀的人渣。”沉默了好一会儿,知更鸟说。
江凡停顿了一下,眼神也有微微的变化,然后继续低头,在平板上扫量着那些最贵的东西,好不好吃放一边,总之一定要贵。
“纠正一下你的措词,应该是江凡飞踢和三角千年杀。”江凡轻描淡写地说,“但我们也是彼此彼此吧,你也是一个可以对男人使出知更鸟重拳和知更鸟肘击的人,你粉丝知道原来你是个暴力狂吗?”
知更鸟低着头,彩灯映着莹白的肌肤,两个人一下子就沉默了,沉默得叫人要发疯。
她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或是该从哪里反驳,轻捶一下他的肩膀娇滴滴地说一句讨厌?还是冷冷一笑反驳他嘴里的话?又或者不在意地问他这些年过的如何?
这时门被推开了,德丽莎揉着脖子走进来,迎着狂轰乱炸的彩灯愣了一下,刚移开视线,就看见知更鸟笑着和她招手,还有江凡同样也是笑着和她招手。
就像放学的小学生第一次自己走回家,推开门就是爸爸妈妈的笑脸,宛如在说“孩子你真棒”似的,眼下德丽莎就有那么一股错觉,只觉得一阵恶寒。
“你们两个人....让我想踹死你们。”德丽莎嘶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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