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巨龙拉动着龙辇缓缓地落在行政广场最中央的空地上,空气中金色的火焰与雷屑翻飞,犹如黑洞般旋转的乌云缓慢地消散。
整座贝洛伯格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当中,那对蕴含着太阳般璀璨的双瞳暴露在所有人眼中,毫无疑问的,神明的强大尊贵,至高无上的威严渗透进每个人的血液中流淌。
星神从来都是出现在各种渊远流传的传说中,出现在信徒赞颂祂们伟大的故事中。
只有极少数人曾亲眼目睹过神明的伟岸,他们被星神所注视,被神明赐予力量,行走在命途的道路上,践行星神的法则,传唱星神的赞歌。
就算是星神的使者都极其罕见,有些人穷尽一生也不得而见,但今天此时此刻,最古老的星神圣临凡尘,即便是信奉存护克里珀的公司员工也颤抖地低下头,恳求着神明的救赎。
终于,托帕在江凡的目光下回过神来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诧异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声音微不可察的带着颤抖:
“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托帕,参见崇高的龙神,向您表示最高的敬意。”
“嗯。”江凡轻轻地点头,从龙辇上起身,眼瞳中的炽热璀璨逐渐褪去,那股如神如魔般的气势如云烟般消散。
相比几秒钟前君临天下的神明姿态,如今感觉更像是微服私访的帝王,透着淡淡的温和。
“敖霜,通知苍城仙舟原地待命,各持明族原地修整,另外告诉景元和符玄,让星际和平公司的人站在这里等,等到我有兴趣见他们为止。”江凡淡淡地说。
他的声音那样温和,如沐春风,可脸上的神色却是那样的静穆,不必言语而威仪具足,声音并不大,但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敖霜轻声回答,低着头退到了阴影中。
江凡走下龙辇往永动机械屋的方向扫了一眼,却只瞧见一个希露瓦的背影。
她站在那台老掉牙的咖啡机前研磨着咖啡,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
他正要收回目光时才见可可利亚端着银色的托盘从二层楼梯上走下来,脸上的表情带笑,嘴里说着什么值得高兴的话,他并未刻意去听,只能隐约听到鸡汤和粥之类的。
“跟我来。”江凡路过永冬铭碑时顺手揉了揉希儿和布洛妮娅的头发,身上那股属于神明的威严散去,此时的他更多的是和蔼与亲和,想让人提着鸡蛋和土豆塞进他怀里说同志你就收下吧。
感受头顶那双大手的温度,希儿情不自禁的嘴角掀起一丝弧度,从鼻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拽着江凡的袖子跟在后面。
和略显拘束的布洛妮娅不同,希儿的多数童年时光都是这样过来的,别说是扯着江凡的袖子,在让她往后时光倒流几岁,她都敢扯着江凡的衣服坐在他的脖子上骑大马。
目睹这一幕的白露撇撇嘴,心说本小姐堂堂龙尊才不和你们这两个小屁孩计较,没有尾巴和角,连尖尖的耳朵都没有,简直就是私生女。
她堂堂罗浮的龙尊,和两个穿尿不湿的小屁孩计较什么。
江凡丝毫没有注意到白露内心的纠结和挣扎,而是路过星和三月七时,忍不住多扫了两眼那新潮时髦的衣服和三月七握在手里的小旗子。
压根不用想,动动脚指头都知道这是谁的馊主意,就差把他的脸印在衣服的正反面了。
希儿和布洛妮娅一左一右地跟在江凡身后向克里珀堡内走,三月七迟疑了一会儿,正思考着要不要跟上去时就被星拽着紧跟其后,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托帕沉默的走在最后面,她望着江凡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眼下贝洛伯格的冷秋和那年的夏季渐渐重合,仿佛还是在那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她的脚步同样的慢,同样的沉,但心里想的已经不是江账大哥走慢点我追不上你了,而是混沌一片,公司的交代和心中的诧异乱成了一团。
透过克里珀堡反射光源的玻璃窗户,江凡扫了两眼心事重重,低着头往前走的托帕,脸上的表情淡然,心中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的隐藏天赋没准就是招蜂引蝶,除了第一次在湛蓝星是个宅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外,剩下的哪次不是万花丛中过,必须沾两朵。
就白珩那迷迷糊糊的小狐狸他都有些束手无策,更不要说暗藏心事的娜塔莎和从小就想‘叛逃’公司,幻想像武侠小说中神雕侠侣似的托帕。
更别提还有那个疯女人卡芙卡,总是神神秘秘的,留下的墨镜居然还是那款老式的圆镜,虽然不是当初自己赠予她的那副,但确实是同一个星球产的,厂家都一样。
他心说自己平日里看上去挺正经一人,怎么偏偏‘模拟’里就激发了反面,好像是得了那种不泡妞就会死的病。
唯独挺像半个纯爱战士,硬生生的死了几十回,除了最后帅的像个人以外,其余时间和桑博比都是不分高低的贱和星的狗仗人势。
沿着克里珀堡内的旋转楼梯一路向前,属于贝洛伯格历代大守护者的壁画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了属于他的壁画,在一众兰德里,唯独他江凡两个字格外引人注目,自然也逃不过托帕的眼睛。
她望着壁画中的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又盯着江凡那两个字注视了十几秒,嘴角浮现一丝苦涩,凝视着男人的背影眼眸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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