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去给你下碗面吧!别的不行,也就这个还能勉强入口。”见大丫坚持不让自己喂,田宝儿便起身准备去厨房和面。
“不要这么说,我就觉得宝哥做的饭菜很好吃,尤其是你做的炸酱面,最香了,许久没吃了,估计我能吃满满一大碗。”
听到相公的话,大丫连忙摇了摇头,在她眼中,只要是宝哥亲手做的皆是美味。
世间鲜少有男子愿意下厨,尤其是伺候女人,平日不给你甩脸色,已经很不错了。但宝哥不同,虽然他厨艺不精,却愿意为了自己去学,单是这份情义就很难寻。
田宝儿满眼宠溺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多做一点,让你吃个够,然后好好睡一觉,待你醒来,我大概也从村里回来了。”
话落,他便将汤碗及勺子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去了厨房。
吃过午饭,没一会儿,困意来袭,大丫便靠在田宝儿身上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将媳妇的脑袋放在枕头上,田宝儿这才如同那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他打算趁着晌午有空,去粮铺买粮,然后送去莲花村。
以往每次买粮,最多一个月的量,但他心中对母亲的怨恨并没有完全放下,所以,他打算这次多买点,如此一来,两人好久都不用见面了。
此时,正值晌午,一天当中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那太阳犹如大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
路上行人少得可怜,就连那偶尔窜出来的野猫及流浪狗,都知晓躲在阴凉下走,唯独,他这个傻子,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门,仿佛不怕晒一般。
由于外面天气太热,路边又没有什么遮挡,就连那小毛驴,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跑得比在山里时慢了许多。
他如往常一样,来到那家经常光顾的粮铺,却不见半个人影,于是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只听咣当一声,紧接着传来哎呦声,“在的,在的,客官想买点啥?是糙米还是白米或是面粉……”
循声望去,只见小二从结账的柜台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原来他刚刚正躺在藤椅上打盹,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犹如一记惊雷,吓得他一个激灵,还有些迷糊的他,径直撞在了柜子上。
说明来意后,小二麻溜地将他领到装有各种米粮的木桶前。
“给我装一百斤糙米,二十斤白米,二十斤面粉,再装一百斤高粱米,以及十斤栗米。所有皆分成两份装。”
田宝儿将所有米面都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粒粒饱满,没有一粒发霉,这才放心地将自己所需的东西,一一报了一遍。
小二见他一下子买这么多,立刻跑去后院喊掌柜的。两人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所有粮食全部搬上了驴车。
本还因为午睡被人吵醒而满脸不悦的掌柜,此时哪里有半点困意,笑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镇上的粮铺不止一家,他不敢奢望自己的铺子,能像其它百年老铺那般生意兴隆,只要偶尔能喝点残羹剩饭,他就心满意足了,比如现在这样。
“客官,以后可要常来我家哦!虽不是百年老店,但咱这可是童叟无欺,价格也公道。”
掌柜将田宝儿送出粮铺,脸上一直挂着开心的笑容。难得有人买这么多粮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田宝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而后便下了台阶,朝门口的驴车走了过去。
只不过望着瞬间变得干瘪的荷包,他不禁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银子也禁花了,啥时才能不为钱财而发愁呢!”说完,便驾车离开了铺子,朝着镇外疾驰而去。
莲花村,田小蕊正坐在炕上,手持风扇,轻轻地给已经熟睡的女儿扇着风,一边想着搬回来的事情。
也不晓得相公是否会同意,原本她是计划今日归家的,怎奈父亲去迟了,平日里拉人去镇上的那个大叔,因一个远房亲戚成亲,前两天就驾车去县城喝喜酒了。
听闻,得明日才回来,所以,只能晚一天回石湾村。
若是以往,她定早已与孩子一起睡了,但自从听了父亲的建议后,她便毫无睡意,一直思忖着这个问题。
她又何尝不想嫁入富贵人家,可偏偏自己愚笨,被个男人耍的团团转,最终落得个不得不堕胎的凄惨下场,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对此,方圆十里内,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要再寻一门好亲事,恐怕是难上加难,除非给人做续弦,亦或嫁给老鳏夫,别无它法。
爹实在是束手无策,为了让她在婆家能挺直腰板,不被人指指点点,这才托人介绍了因家境贫寒,年过二十,却迟迟未定下亲事的姚大郎。
想必这样的人,即便发现自己并非完璧之身,也不会在意,毕竟好不容易才娶到媳妇,又怎会因这等事而动怒。
也确实如父亲所料,两人成亲后,姚大郎对她一直很好,甚至将她当作孩子一般宠爱,唯一的缺憾大抵就是一个字,太穷了。
田小蕊实在不甘心一辈子窝在石湾村,却也苦无良策,谁让他们夫妻脑子不灵光,想不出好的营生。
就连收山货还是父亲出的主意呢!不然指望家中那几亩薄田,怕是也只能勉强糊口。
……
田大福哪里晓得小女儿为了此事,竟坐了一个晌午,本就尚未痊愈的他,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还是被那驴叫声吵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炕上爬了起来,趿拉着鞋子下了地。
当看到牵着驴车进院的儿子,田大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宝儿,你可算回来了。”
他像个孩子似的,看到儿子的那一刹那,满腹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自己明明生了三个儿女,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陪在身旁。就连生病时也是如此。
若不是有大哥每日过来送饭,他怕是也不会好得如此之快。
“您这是咋了?看着似乎瘦了不少。”田宝儿还是头一回看到父亲这般失态,不禁有些担忧,将父亲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似乎除了脸色苍白些,仿佛大病初愈般,并没有太大变化。
“哥,你回来了?”田小蕊听到动静,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小蕊?你啥时回来的?甜甜呢!”虽然自己这个妹妹愚蠢了些,但毕竟两人一母同胞,看到她,田宝儿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