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胧月的女子是谁?
要想知道女子身份,就得对上此联。
正在思忖是不是要上前应对的时候,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不客气的坐到了自己这一桌上。
秋冬二女手按剑柄,当即就要发作。
子受眼神制止,这二女才面色不善的瞪了那少年一眼,头扭向一边。
这个少年十七八岁,和子受相仿的年龄。
少年自来熟,倒了茶水轻啜一口,先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叫妘尚,你知道吗,妘姓可是国姓,我和琅琊国主都是本家呢,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子受回道:“我名殷承。”
子受不想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便用了前世的名字。
妘尚思考着说:“殷姓,可是大商贵族的姓氏,莫非你是王亲?”
这人知道的还不少!
“沾点亲。”子受敷衍着。
妘尚颇有兴味的盯着子受看了好半天,好像想要探究出什么秘密。
子受神色如常,让妘尚弄不清子受的深浅。
“殷公子,你也是想一睹胧月芳容的?”
妘尚神秘的说:“你可知这胧月在潇湘馆中的身份之高贵?”
子受也来了兴趣:“嗯,不知,你倒是说说看。”
见子受终于被自己勾起了兴趣,妘尚情绪高涨:“我这可是独家消息,见殷公子也不常来,才和公子说说的。”
一副邀功请赏的姿态跃然脸上。
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子受。
“嗯?”子受表示怀疑。
“咳——”妘尚轻咳一声,“殷公子,我这到处打听内幕消息,也是非常辛苦的。”
子受明白了,这是索要信息咨询服务费呢。
如果是现代,这很好理解,可这是在大商啊!
不能不说这年轻人的钻营头脑,知道点消息都能拿来换钱。
子受朝秋冬二女使了个眼色,两人不情愿的掏出了约莫有三四两的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妘尚两眼放光,手法纯熟的将银子揣入兜里。
“话说这潇湘馆,可是闻名东夷!十六国,至少有一半的国家都开了分号,而我们琅琊的潇湘馆,是十六国中规模最大的最闻名的一所。”
子受顿感眼前一亮,竟然没想到这潇湘馆如此出名。
“胧月姑娘,是北方来的,那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刚来到琅琊五天,就当之无愧的成为琅琊潇湘馆的头牌。”
“再加上她容貌艳绝天下,富贵公子趋之若鹜!”
“这五天,胧月姑娘分别斗诗,斗画,斗棋,猜谜,斗联,至今还没有人胜得过她。”
“如果有人可以胜过她,便可以被邀请到楼上进一步交谈。”
“而到了亥时,还没有人完成姑娘的赛题,她便出现在二楼向所有宾客谢礼,结束一天的活动。”
怪不得,这潇湘馆宾客如云,生意如此火爆,原来都是因为胧月这女子!
不过欺世盗名之徒而已!
子受不禁暗自腹诽,拿了自己的上联来卖弄。
自己既然来到此地,便终止这个女子的剽窃行为。
子受站起身来,就往征联的前台走去。
“殷公子?你是?”
妘尚赶忙拉住子受的衣袖:“不要冒失,我还没说完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写下联的,需要交百两纹银的!”
还要交银子?
子受哭笑不得,看来这潇湘馆想钱想疯了。
“那我要是对出来呢?有没有奖励?”子受问道。
“对上来邀请你去二楼啊,与胧月姑娘密切交谈呀。”妘尚一脸的问号,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
子受又问:“那我的百两纹银呢?还有没有别的奖励吗?”
妘尚顿时大为鄙夷:“都让你见姑娘了,还想着纹银?”
被鄙夷了的子受也感到窘迫。
来到这样的风月场所,哪有像自己这样斤斤计较银子的公子哥?
哪个不是豪掷千金,以博得美女青睐?
好吧,入乡随俗!
子受再不废话,令秋冬二女取出百两纹银交到前台。
一楼大厅的众人眼见有人交上了银子,齐刷刷的看向子受。
那眼神,有嘲笑,有惊奇,有惋惜……
“又来了个装大尾巴狼的,就他,能对得上才怪!”
“送银子的,可惜百两纹银!”
这是一群附庸风雅之士,自己绞尽脑汁也拿不出绝妙的对联,最是看不得别人出风头。
讥讽、调侃之类的言语不绝于耳。
子受到前台,提起毛笔,在雪白的丝绸上龙飞凤舞的写出下联:
“桃燃锦江堤。”
此对一出,震惊四座,引得众人无不叹服。
“对出来了!对出来了!”
琢磨出下联的绝妙之处,便有不少人摇头晃脑的品评。
“上联是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下联不单是对上了五行,关键是与上联顺序一致,上联是火→金→水→土→木,下联“木→火→金→水→土。”
“关键是此联意境深远,如果说“烟锁池塘柳”是一幅美丽的晨暮画卷,而“桃燃锦江堤”更体现出春日生机盎然之景象。”
“绝妙!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幅画面形成鲜明对比。”
只不过大商时期不讲平仄相间,如果有人再懂得平仄,将会更加叹服对联的工整。
二楼的胧月姑娘显然也是早就得知有人对出了下联。
没过一会儿,胧月姑娘便出现在了二楼的栏杆处。
胧月手扶栏杆,美目向一楼大厅俯视。
众宾客此时鸦雀无声,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好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请鲁迅老人家原谅,这描写实在经典,背过了就忘不了,拿来主义!)
胧月眉眼之中荡漾着万种风情,浅笑之间显露着无限柔情。
真是“淡淡峨眉弯作新月,点点朱唇开若桃花。”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首饰佩戴,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好像这绫罗绸缎只为她剪裁,好像这珠光宝玉只应她佩戴。
见到这样一个妙人儿,就连三世为人的子受都不由得呆了一呆。
胧月轻启朱唇:“桃燃锦江堤,小女子肯请此联作者上楼一叙。”
一楼大厅的宾客闻听此言,心中像突然被塞上了一块巨石。
有一种辛苦栽种了好久岁月的白菜,被猪拱了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