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悯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中回想着与张欣爱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自问对她无微不至,奈何一片真心错付,得来如此的结果。
池天悯摘下面具,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从触感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池天悯知道,那里有着怎样的丑恶。
池天悯没有再戴上面具,他想要看看,那些尊他,敬他的村民,看到他的脸,会作何反应。
池天悯回到他的小院,任草微还没睡下,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跑出来,欣喜的喊道:“哥哥,回来啦。”
看到任草微,池天悯点点头,脸上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
心思细腻的任草微,第一时间便感受到池天悯情绪的低落。
再看他没戴面具的脸,瞬间明白过来,哥哥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能够让哥哥如此反应,除了张欣爱,应该是没有其他人。
“哥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否告知妹妹听听。”任草微软糯的声音甜甜的,煞是温柔。
池天悯不答反问:“草微,女孩子都喜欢俊俏的男子么?”
听到这个问题,任草微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定是那张欣爱,嫌弃哥哥的长相。
随之一股愤怒从心中升腾而起,恨不得现在就去撕烂张欣爱的嘴。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安慰哥哥,让他从失落之中走出来。
任草微认真思索,想好措辞,才缓缓道:“人与人相处,初相见,俊美的容貌,肯定更容易取得好感。”
“村中对哥哥有意的女子也不少,哥哥为何独独看中张欣爱,不也是因为她长的好看,更容易吸引哥哥的注意么?”
任草微的话,让池天悯脸一红,不禁自我怀疑: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难道我也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而两个人想要交心,看中的则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品行、志向、兴趣爱好等等,两个志趣不同的人,是很难相伴一生。”
别看任草微年纪小,平时可没少看言情传记,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的。
“哥哥你就是隐藏在顽石中的一块璞玉,需要细细打磨,认真挖掘,才会发现你的好,哥哥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任草微一锤定音,我不管,哥哥就是最好的。
任草微的安慰,让池天悯的心情好上许多,开玩笑般的自嘲一句:“可惜不是人人都有草微的好眼光咯。”
“那是她们眼瞎,不懂得欣赏哥哥的人,也配不上哥哥。”任草微作为池天悯忠实拥护者,已经盲目崇拜。
池天悯揉了揉她的脑袋:“去睡吧,我没事,哥哥还没那么脆弱。”
任草微虽不放心,但还是乖乖的回到了房间。
情伤最是伤人,只能等哥哥遇到对的人,心中的伤痛,才会彻底消失吧。
池天悯回到房间,看到呼呼大睡的小七,帮它把被子盖好。
用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皮,低声骂了句:“没良心的东西,你主子受伤严重,你还睡得着,不是心意相通么?还没有草微体贴。”
这一夜,池天悯睡了很久才睡着,脑海中始终回想着因为自己的脸,遭到的嘲笑和歧视。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池天悯便被外面的嘈杂吵醒。
他起身出门,看到七八个村民,正在他院子之中,跟任草微说着什么。
见到池天悯出来,有人高声叫道:“悯少,村里出大事了。”
边喊,几人一边朝着池天悯走过来,走的近了,待看到池天悯的脸,领头的人,被吓的啊的一声,然后往后退几步,其余几人,也惊恐的停下脚步。
池天悯今天没有戴面具,单从他的五官身形来说,他其实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
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眉若寒星,鼻若脊梁,乌黑深邃的眼眸,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然而横贯半边脸颊的赤红,破坏了这副英俊的容颜,让他看起来犹如地狱中的修罗。
虽然早已有预料,但此刻众人的反应,依然让他心中黯然。
果然世人皆一样,哪有那么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对于你的好,世人不会刻意记得,但对于你的恶,却会无限放大。
经过短暂的惊惧之后,有胆大的上前道:“悯少,您这?”
“天生的胎记。”池天悯冷漠的回应,不复往日的热情。
众人从恐惧中恢复过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尽量避开看池天悯的脸,道:“悯少,张欣爱和赵达死了,死的很蹊跷,村长想让您去看看。”
池天悯作为一个修行者,又是见过世面的富家公子,见识肯定比村里的下里巴人多,所以村长第一时间就想到让池天悯去看看。
池天悯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们死了关我什么事?你们进城报官,自有官府处理。”
池天悯冷漠的态度,让几人一愣,毕竟平日里悯少可是十分和煦,今日怎么这么无情。
众人还想劝说几句,但一想到他恐怖的脸庞,又硬生生忍住,灰溜溜回去给村长回信。
小小的葛陌村藏不住任何秘密,池天悯脸上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整个葛陌村。
好奇的村民,三三两两,状似无意的路过,借机打量池天悯。
池天悯也配合他们,特意将自己有胎记的脸,露出给他们。
看到他脸的村民,大多捂嘴惊呼,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低声的讨论起来,一时间,池天悯成为村中最大的谈资。
出了两条人命,在葛陌村算作大事,官府的人很快便入村查探。
鸳鸯护自然不是一个小小仵作可以检测出来,检查过两人的尸身,赵达腰间有伤,但不致命,致命的是毒药,张欣爱没有多少外伤,疑似死于心疾。
查探一番无果,官府的人根据现场情况,下了定论:赵达见张欣爱貌美,欲行不轨,张欣爱拼死反抗,以毒药毒杀赵达,然惊惧之下,心疾发作。
至于张欣爱的毒药从何而来,实力相差悬殊的张欣爱如何让赵达受伤这些疑点,被官府的人刻意忽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个贱民罢了,没必要投入太多精力。
案子被官府盖棺定论,但村民们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完全认同,他们私下不时的讨论起这个案子。
“你说张欣爱和赵达,真像官府所说的那样,是同归于尽?”村民甲。
村民乙:“拉倒吧,这个案子,一看就另有蹊跷,只是官府不敢管罢了。”
“噢?谁那么大能耐,让官府都不敢管?”村民丙。
“嘁,除了那姓池的,还能有谁,我可是听张欣爱不小心说漏嘴过,听说那姓池的,是一个侯爷的儿子呢,侯爷呀,我们北风巨城的城主,也开罪不起,官府哪敢管。”村民甲。
村民乙难以置信:“不能吧?悯少那么温和的人,会干出这种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还能忍?”村民丙。
池天悯与张欣爱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村里人门清。
而张欣爱与赵达的不清不楚,大家也心知肚明,所以对于池天悯因恨杀人,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可他也下手太狠了吧,惩戒一番便可,何必要了两人的命,可怜老张头和老赵头一家哟,两家可把孩子当做命根子,现在眼见是不活了。”村民丙。
村民甲不屑的嗤笑:“别人可是贵族,贵族能受的了这种耻辱?别说杀两个人,要是老张头和老赵头不识相,要了他们全家的命都有可能。”
自从发生这件事后,村民们对于池天悯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大家有意无意的疏离着他。
对于那些诋毁池天悯的人,任草微还与之争辩过几次,对方并不与任草微争论,但私下的议论,并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