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地上被张进制服的采花贼,池天悯走过去,落井下石的踩了几脚,边踩嘴里边嘀咕:“我让你跑的飞快。”
发泄一阵,池天悯感觉心中舒坦,然后望向张进:“进叔,接下来怎么处理?我们把他绑回离茵城?”
张进冷冷一笑:“这么麻烦干什么?你直接把他杀了。”
池天悯被他的话惊住了,池天悯一直生活在帝都,哪怕是与纨绔子弟有仇,也不过是揍一顿而已。
他甚至连死人都没有见过,现在让他杀人,他还真下不去手。
虽然他也认为采花贼该死,但让他亲自动手,他还是接受不了。
“进叔,要不您来动手?”池天悯向张进求助,杀人的心理障碍,没有那么容易逾越。
“哼,杀他我怕脏了我的手!”张进不屑一顾。
池天悯迟疑了一下:“要不……我们把他送回离茵城?交给副城主处理,说不定还可以得一笔赏钱。”
平时见钱眼开的张进,此时却不为所动:“爷的时间珍贵的很,你要是不敢杀他,就把他放了。”
“放了?不可能,他害了那么多人,怎么能放了?”池天悯陡然加大声音。
“那随便你,再过一柱香他的穴位就会解开,一柱香你不杀他,我也不会再帮你。”张进冷冷的说道。
正在池天悯苦恼无比的时候,趴在地上的采花贼似乎找到生路,开始痛哭流涕的求饶。
“我知道错了,求求少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我就是一时糊涂,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请少侠饶我一次。”
采花贼哭的声泪俱下,一副悔恨不已的样子。
池天悯虽没有多少江湖阅历,但从这采花贼的作风来看,也不是第一次作案,对于他的话一丝也不信。
他可不会因为对方的求饶就怜悯对方,对方祸害不知多少女子,在女子求饶时,他何曾饶过别人。
池天悯并不认为采花贼值得原谅,他是无法克服心中对杀人的恐惧。
他想要狠下心下手,但尝试几次还是不敢,脸上的肌肉不禁抽了抽,犹豫不决。
地上的采花贼心中不免得意,这种没见过血的雏,稍微求求饶,就上当了。
这时候张进略带嘲讽的声音又响起:“怎么?这就心软了?你怎么不想想,他在糟蹋那些女子的时候,有没有听她们的求饶?”
“啧啧啧,想那些小姑娘,正值花样年华,就遭了这恶贼的毒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只能落个羞愤自杀的下场。”
“即使有那坚强的没有自杀,也要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这一生可以说是毁咯。”
张进的话配上他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听得池天悯心中怒火中烧,双眼因激愤而通红,不自觉被他代入那样的情景之中。
“啊!!!”随着池天悯一声大吼,一根尖刺凭空出现,然后狠狠的刺向采花贼的心脏。
尖刺轻而易举就突破被禁锢修为采花贼的胸膛,将他刺个对穿。
采花贼震惊的睁大双眼,似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软弱的少年真的敢杀他。
采花贼跌在地上,瞪大双眼,没了呼吸,鲜血从他胸膛汩汩流出,瞬间便浸润一大片土地。
池天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陨落,虽是恶贼,但他心中依然不平静。
他的双手止不住的轻微颤抖,胃中也感觉一阵翻腾,但他努力克制住了。
池天悯此刻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的道德观念,可没有随意剥夺别人生命这一项。
哪怕是违法乱纪之人,也应该由官府处置,而不是由个人生杀予夺。
可恶的张进,见他没吐,竟然故意在他面前说道:“呀呀呀,你怎么一下就把他给弄死了,太便宜他了呀,都没有经历什么痛苦。”
“这种恶贯满盈的坏人,你就该先打断他的四肢,然后撬开他的天灵盖,你不知道吧?才撬开天灵盖是不会立马死的,你把他……”
张进还没说完,池天悯就再也忍不住:“呕……呕……”
池天悯扶着旁边的一颗大树,大吐特吐起来,不止早饭,他感觉他连心肝脾肺肾都快吐出来。
张进见他的诡计得逞,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子,这吐啊吐的就习惯了,人啊,杀啊杀就顺手了。”
小七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看到池天悯吐的难受,它急得跳脚,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用两只小手抱着池天悯的腿。
池天悯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最后还是张进把虚脱的他放在采花贼的角马背上,驮着他前行。
第一次杀人的后遗症是相当严重的,池天悯连续做了几天噩梦,梦到那个采花贼满脸是血的来找他复仇。
这几天他也没有什么胃口,好不容易吃点东西,又被张进恶心一番,吐的天昏地暗。
这一日,又被张进恶心的大吐之后,池天悯虚弱的躺在牛车里面。
“小子,知道你为啥杀个人就那么大反应么?”张进坐在车头,担任车夫。
池天悯虽然恨他恨的牙痒痒,但还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张进故意卖了个关子,就在池天悯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才郑重其事的开口:“因为你杀人杀的太少了,等你下次杀人,就没那么大反应了,等你杀够百人,杀人对你来说跟杀鸡没有区别。”
张进的语气冷冽,池天悯心中发冷,但他的天性让他反驳:“我又不是冷血妖兽,即使迫不得已杀人,也绝不会像你说的那么麻木。”
张进不置可否的一笑:“我拭目以待!”
接下来的日子,张进竟然换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他还专门往偏僻的路线走。
不出所料,没过两天,他们就在一个山头遇到第一批劫匪。
劫匪一共五人,实力都还不弱,要是池天悯一个人遇到的话,只有逃命的份,但有张进在,轻而易举就将他们制服。
五个劫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他们都被张进禁锢住,无法动弹。
“小子,去把他们都杀了。”张进的声音不带一分感情。
池天悯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懒洋洋的道:“凭什么呀?我又不是你,视人命如草芥,要杀你自己杀。”
张进邪邪一笑,也没有多说,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开始折磨那群劫匪。
在他的手段之下,那群劫匪纷纷将自己的恶行交待出来,随着他们说的越多,池天悯的怒火越盛。
杀人放火,淫人妻女都是轻的,比起采花贼,这群劫匪才真的是无恶不作。
在池天悯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的时候,张进那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你现在是杀还是不杀?不杀我可放他们走了。”
这一次不用张进多说,池天悯直接痛快利落的出手,一击毙命,没有丝毫犹豫。
果然如张进所说,再次杀人并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惧,难道杀人真的也可以习惯。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张进似乎专门挑那种穷山恶水行走,两人又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劫匪。
每次都是张进将他们制服,然后逼迫他们说出自己做的恶事,然后池天悯动手。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池天悯好似已经习惯,似乎真的变成了张进所说的杀人如麻。
可是在有一次遇到劫匪时,池天悯的行为打破了张进对他的看法。
那是一群穿着破烂的劫匪,他们在张进的压迫下,悉数道出了自己的恶行。
他们迫于生计沦落为盗匪,抢劫过几波商人,砍伤几名反抗的人,但罪不致死。
这一路来的杀戮,要是一般人早已杀红眼,遇到劫匪哪管那么多,杀了再说。
可是池天悯却眼神清明,一点也没有因为持续的杀戮而失去理智,他给每名劫匪腿上砍了一刀,便放了他们。
“为什么放了他们?你放了他们,他们还可能继续作恶,伤害其他人。”张进瞟了一眼池天悯。
池天悯很冷静的回答:“他们罪不至死,总不能因为一种可能便杀了他们吧?”
张进第一次对池天悯竖起了大拇指:“小子,你厉害!你是如何保持理智的?”
池天悯抬头望着天,颇有高手风范,装逼范儿十足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天道循环,善恶有报,对于该死之人我杀之无愧。”
张进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将他的高手风范拍的烟消云散。
“再给我牛皮哄哄,下次我让你去杀好人!”
池天悯打了个冷颤,连忙堆笑,他可真的有点怕了张进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