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顾清柠收到经纪人发来的消息:“[点赞]别担心，我们这边会尽力帮你争取[握拳]”
顾清柠看到后，回了个[熊二开心鼓掌]的表情包她，然后掏出零食柜的薯片和冰箱里的一瓶可乐，接着愉快地开始看剧。
无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临近傍晚时，她打开柠檬仙的账号开始处理私信，本来意兴阑珊的，但突然看见了一条有点意思的私信。
【长白山】:大师，我平常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前几天购入了一个花瓶，看起来像是前朝的旧物，这个价格我本来还觉得是我赚了，但这几天我发现这个瓶子有点不对劲。您看看[图片]
图片是一个青色的花瓶，上面还养着几朵郁金香。
顾清柠点开图片放大了看，花纹都很正常，不过花瓶的气息……确实有问题，但没有恶意。
顾清柠问:“你觉得这个花瓶有什么问题？”
【长白山】:一到晚上，它里面会传来……额，读书声。
顾清柠:“……”
【长白山】:我查了一下，发现它读的还不是一般的书，而是《道德经》。
【长白山】:本来也没什么，但我孩子喜欢这个花瓶，我怕有点什么隐藏的危害。
思量片刻，顾清柠回复他:“这样吧，你按我给的地址把它寄过来，到时候我再寄还给你。”
那边很快回了个“好”。
出于谨慎，顾清柠留的地址不在这个小区，她等人将货送到她给的那个地址后，再让快递小哥帮她去取了回来。
花瓶包装得严实，没有一点磕碰。
顾清柠将快递箱拆开的时候，花瓶还蔓延着一股隐隐约约的花香。
她将花瓶捧起来三百六十度都摸了个遍，最后若有所思地往瓶口里嗅了嗅。
顾清柠从口袋掏出一张符，将之放入瓶口，只一瞬间，瓶内符纸燃烧，竟漫出了一股浓烟。
随着浓烟冒出，耳边隐隐似乎还传来无数孩童朗朗上口的读书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清澈懵懂，但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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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雨淅淅沥沥下着，有寒风偶尔吹过，掀起地面几滩水波细碎荡漾。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外面雨声滴答，学堂里半大不小的孩子读书声朗朗入耳，悦耳动听。
先生在一旁闲走着，举着书听得入迷，眉眼微垂，却蓦地停住了脚步，他低头问身旁的几个学生：“今日怎么不见纪礼来旁听？“
几个小孩都不怎么在意，随口回答：“许是雨太大了，来不成了吧。“
先生抬头看着窗外像抖豆子似的雨，明显皱起了眉头。
他喃喃道：“上次下更大的雨都未曾缺席，这次怎的……“
有孩子摇着先生的袖摆，嘟囔道：“先生您就别管他了吧，不就是个旁听生，指不定是他娘要他干活，不让他来了呢。”
底下不少孩子附和：“就是就是，先生继续教我们吧。他爱来不来。”
但也有孩子说:“先生您等会下课去找找纪李吧，他今日没能来上学肯定很伤心。”
先生温润地笑着:“好。”
“滴答——滴答。“
雨不停地下着。
一个男孩匆匆忙忙地在路上奔跑，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此时已经全身湿透。
头发上、眉梢和脸颊的水珠一滴滴地从他身上滑落，掉在地上的水波中。
路上有不少摊贩还在风雨中摆摊。
“买包子咯！刚出炉的包子呀！”
尽管下着雨，包子铺仍伫立在街头，朦胧热气氤氲在晨光中，伴着香气弥漫，仿佛在寒风微雨的早晨里贩卖温暖。
卖包子的老大娘是个很热情善良的人，见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年纪尚小又瘦小可怜，因而每次他去她那买包子总会少收他钱。
平日里哪怕他不买包子也会亲切地喊住他，总要问问他的情况，碰上他没水喝还会给他盛一碗水。
但今日他匆忙从包子铺前路过，老大娘没有喊住他，拢着厚重的粗布，站在热气腾腾地铺子后头，只一个劲地在吆呼客人。
或许是因为雨下得太密，又或者是被包子热气迷了眼，所以才没看见吧，他心里如是想。
纪礼抬起被水珠打湿的稚嫩眉眼，没多停留，迈起步子继续朝前奔跑，把包子铺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知跑了多久，纪李终于跑到了学堂门口，在门外喘了口气。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水珠，已经迟到了，一时间不敢进去，只好像个木头一样傻站在门口，踌躇着，迟疑着，害怕着。
“叩叩叩---”
终于，他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在门外喊道：“先生……”
没有人回应。
他继续敲，抬高了声音：“先生！”
还是没人回应。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教书声从里面传来，是他熟悉的声音。
他疑惑地低头，看着手上的水渍，猛地抬头看向学堂的门——分明未有半分水意。
他愣愣地扭头看向趴在学堂外面的大黄狗，这是学堂里一个学生养的，他不被那些学生喜欢，平时这只狗是一见他就会吠他的。
可今日没有。
——今日什么都没有。
纪礼站在门外，抬起眼帘，摊开手在屋檐下接水，却恍然发现，原来他并没有感受到雨的温度，只是本身便很寒凉。
原来，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敲门的时候，却早就没了伸手的机会。
雨仍在不停地下落着，街头上，卖包子的大娘用粗布擦了擦脸上的汗，张望了一下灰蒙蒙的天空，眉间流露出担忧之色。
她呢喃着：“今日怎么不见礼儿呢？”
她抬头看着被云层遮住的天空，不禁想起初见纪礼时也是这般的天气。
雨下得不大，但仿佛永远也下不完。
那天，她推着小车在路上走着，车上载着一堆谷子，加上被雨淋湿了便更加沉重，她粗糙的双手使着劲儿，推得很是吃力。
脸上湿淋淋的，说不出是雨还是汗。
突然，一只小手出现在车柄上，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去，正对上了那双漆黑乌亮的眼眸，她听到他用很稚嫩的声音说：“大娘，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