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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青玄腻腻歪歪,

一顿中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裴绍卿出来之时,正好看到崔二郎坐在垂花门上,盯着手中步槊发呆。

“二郎,发什么呆呢?”裴绍卿走上前,照着崔二郎肥腚轻踹了一脚。

“啊?”崔二郎霍然跳起身,揉了揉腚,又挠了挠头,憨声道,“没啥。”

裴绍卿目光落在崔二郎手中的步槊之上,一眼就看到那个缺口,米粒大的缺口在锃亮的锋刃上显得十分碍眼。

不过裴绍卿并没有多说什么。

崔二郎拍了下脑门,又说道:“噢对了,大郎,刚才……”

“刚才什么啊?”裴绍卿没好气的道,“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崔二郎噢一声,说道:“刚才公主来了,但是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就又走了,走的时候公主眼睛都是红的,好像是哭了。”

“嘎?”裴绍卿立刻愣在那里。

太平公主竟然来了?还看见他和青玄调情?

特么的这就尴尬了,眼下他跟太平公主的爱情也只是有点小火苗,跟青玄也在紧锣密鼓的赶进度,这时候不能出丁点意外。

不然,大概率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且不说太平公主不可能让她的驸马找小妾,

便是青玄,这小娘骨子里可也是高傲得紧,

不使出十分的手段,是不可能收她做婢女的。

“你怎么也不喊我?”裴绍卿火了,又一脚踹过来。

这次崔二郎躲开了,吭噗吭噗的道:“公主她不让我吱声。”

“她不让你吱声你就不吱声啊?”裴绍卿更加火大,怒道,“你跟她是兄弟还是跟我是兄弟?真是被你蠢哭了。”

崔二郎挠了挠头说:“可你也没说啊。”

“以后多留个心眼。”裴绍卿哼声说道。

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等见面时补救。

来到中院,杨七、鲁十三他们全都在忙。

鲁十三他们已经刻满两千字,装了五版。

就在裴绍卿想着,是不是试着印一版时,高凌松带着人进来。

看到裴绍卿之后,高凌松便立刻尖着嗓子高唱道:“天后口谕。”

待裴绍卿叉手行过礼,高凌松才又清了一下嗓子,朗声念道:“宣,裴绍卿这狗东西觐见!”

“嘎?”

裴绍卿愣了一下,道:“高公公,你是不是念错了?”

“没错,天后还特意交待咱家了。”高凌松面无表情的道,“裴司丞,请吧。”

裴绍卿只能跟上,途中找个机会塞了两片金叶子,却被高凌松破天荒的拒绝。

直到快到蓬莱殿,高凌松才小声提醒道:“裴司丞,你是怎么搞的嘛,怎么就把公主殿下给惹哭了?”

“公主殿下可是天后的心尖尖儿。”

“你招惹了公主,仔细天后剥了你的皮。”

“是是是,多谢高公公提醒。”裴绍卿连连道谢,顺势又把金叶子塞过去,这次高凌松没有继续拒绝,而是顺手收下了。

送到殿外,高凌松不再入内。

裴绍卿蹑手蹑脚的走进殿中,只见武则天正跪坐在御案后面。

太平公主则跪坐在御案一侧,边翻阅奏章,边念给武则天听。

裴绍卿便赶紧一溜小跑上前,再对着武则天长长一揖:“拜见天后。”

完了又转过身对着太平公主也是长长一揖,然后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武则天却是理都没理裴绍卿,太平公主也是顾自念道:“河源军经略大使黑齿常之,河源军屯田事疏。”

“河源地肥沃,可事农耕……”

“及至去岁末,得流民五千余户。”

“合河源军屯田,得粮百余万石。”

“从此战守两便,再无粮匮之虞。”

武则天接过奏疏,提起朱笔批示:“此乃世之良将,当重用并重赏之,着吏部升左武卫将军并赏布帛四百匹。”

武则天一边批示,一边以眼角余光打量着裴绍卿。

她本以为裴绍卿这样被晾在一边,应该会很难堪,同时也会十分惶恐,这样的话也算是小小的替太平出口气。

但是一看之下却险些鼻子都气歪。

只见这个狗东西居然已经走到大殿一侧的酒架前,然后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伸手就抄起了一坛御酿葡萄酒。

又拿出一只琉璃杯倒了有小半杯。

然后曲起一条腿,只以单腿支地,靠着酒架品酒。

看到这,立在殿中侍候的几个宫女太监也都傻掉。

这裴司丞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吧?真当自己家呀?

武则天忍无可忍,当即一拍御案,喝道:“裴绍卿!”

裴绍卿吓了一跳,支地的右腿一颤,险些摔跌在地。

太平公主看到这,忍不住轻笑失声,但很快又轻掩小嘴忍住了笑意,只是那弯弯的眉眼却怎么也是隐藏不住。

裴绍卿稳住身形,恭声道:“天后您叫我?”

武则天闷哼一声,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啊?”裴绍卿茫然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裴绍卿一脸无辜的样,武则天也是给气乐,这脸皮是真的厚啊,偷喝了孤的宫廷御酿葡萄酒,还敢问做错了什么?

当下武则天怒道:“那是孤的御酿葡萄酒!”

“这个臣知道呀。”裴绍卿眨了眨眼睛道,“然后呢?”

武则天哼声说道:“你经过孤的允许了吗?孤让你喝酒了吗?”

裴绍卿便轻噢了一声,道:“天后,臣渴了,您就赏臣一杯酒喝呗。”

“不给。”武则天哼声说道,“孤的酒只给有功之臣喝,不给狗东西喝。”

“唉。”裴绍卿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与你终究是有缘无份哪,也罢。”

说完,裴绍卿便要把琉璃杯中喝剩的酒倒回到酒壶中。

太平公主听了便是心头一紧,她觉得裴绍卿话里有话。

“住手!”武则天喝道,“喝过的酒哪能再倒回壶里去。”

“那天后是赏给臣喝喽?”裴绍卿闻言喜道,“谢天后赏。”

“啊这……”武则天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这狗东西在这等着呢。

不过生气归生气,武则天心下也难免生出一等异样的感触,似乎好像还从来没有一个臣子能与她这般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