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穿透云沉雅的肩膀,若不是他及时侧开,现在洞穿的就是心脏了。
云沉雅的脸上却不见慌张,他毫不在乎在被刺穿的右部肩膀,右手将玄真锁住,另一只手忽然探向后方。
玄真的笑意慢慢凝固。
后面有什么?
只见云沉雅在他背后抓住了什么似得,手指捻动。但玄真什么都没看到,他的背后明明空无一物。
可他的灵觉忽然大声预警,尖锐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瞬间灌入心神!玄真猛的转身要打断云沉雅的动作,全身元气疯狂涌动,发出的威压足以将通神之下压倒。
不管他在做什么,都决不能再继续!
云沉雅浑身一震,金色的鳞片覆盖在皮肤上,挡住了元气威压,十金断山诀!全速运转!
堪称同阶无敌的炼体优势将玄真牢牢锁在自己的身前,但,还不够!
通神法相——碧影青鬃狮豁然出现,一掌拍到他的胸口,云沉雅胸前的鳞甲震动,巨大的力量却透过这一层防护进入他的肉体,嘭的一声,差点将他的内脏震碎!
噗——
鲜血从口中喷出,云沉雅浑身剧痛,眼前一花,整个人都眩晕起来。
钳制玄真的手一松,对方立马开始挣脱束缚,从他的控制范围中逃离。
绝对不能让他走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玄真已经察觉不妙,他绝不会再让云沉雅有再次靠近的机会!更何况那根线已经开始消散了!
云沉雅的身上忽然升腾起一股股元气旋涡,周围元气也朝着他的方向飞快汇聚。
“你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步虚?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玄真快被气笑了,他渡劫的时候被云沉雅闯入搅得一团糟不说,现在还敢当着他面开始进阶!
当即气血入脑,连挣脱的动作都缓了转而一巴掌拍向云沉雅的脑袋,同时碧影青鬃狮也从一旁协助,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云沉雅半边身子!
云沉雅浑身元气疯狂涌入元气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道金光挡下了前后两重攻击。
金光落地,原来是小金鳌,它一直跟在云沉雅身边,此刻终于出动,替云沉雅抗下伤害。
沉睡后苏醒的小金鳌虽然传承尚不全,境界不高,肉身防御已经直追通神修士,暂时能够抵挡住玄真。
但云沉雅的右手还在死死的抓着对方,更别提他另一只手还拽着对方后面的丝线。
两个人就像拥抱一般死死缠在一起,这让小金鳌也做不到完全护持,只能拦住碧影青鬃狮,并不断从旁骚扰。
玄真也反应过来这灵兽只能从旁防御,不敢太过靠近,愈发凶狠的攻击云沉雅。
一拳接一拳的落在云沉雅身上,鳞片混合着血肉飞溅,而云沉雅依旧闭目不动。
他的心神沉浸在体内的元气海中,此时八座神台齐齐颤抖,明明元气充足,境界也足够,这些神台却迟迟不往天上去,任由云沉雅如何催动也不离开元气海底部。
哪里出了问题?
云沉雅思索着身上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没有答案。
外界的攻击越发强大,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再不出去可能真的会被玄真打死。
要放弃吗?放弃在此渡劫,放弃杀死玄真的最好机会,现在立刻逃走,以玄真的性子应该不会追着他不放。
但以后呢?玄真养好伤后必然会找他算账,又有谁能从中护着他一个神台修士?坤隆?还是神秘莫测的白云子?
坤隆连玄殊都不管,又怎么会替他出头。白云子行踪难测,身份也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更别提他早已说过只是自己炼丹一道上的师傅。
要去赌白云子的态度吗?
云沉雅听着神台震动发出的轰鸣声,猛然抬头。
与其赌他人的态度,不如赌自己的命!可笑,他云沉雅什么时候会将自己的命运放在任由他人决定的处境!
纵使无法进阶,掐不断那根线又如何?
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轰——
震动不休的神台忽然一颤,与云沉雅的神魂一同发出巨响,他回头望去,就看到八座神台的边缘忽然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轮廓。这轮廓半凝半虚,摇摆不定,牵扯着其他神台,让云沉雅无法推动神台升空。
原来如此。
他明悟了,原来自己的身体中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最后一座神台,只是自己未能点明它的正身,无法让其完全显现,导致它虚幻的坐落在边缘,也牵扯着其他的神台。
它是什么?
云沉雅捧起那座虚幻的神台,心中忽然有了明悟。
赤红火焰从神台中涌出,勾勒出一座燃烧着无尽火焰的神台,它并不高大,不如紫薇星天神台一般星力四溢,也不如太清元道神台清净返濮,但它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无穷火焰扑向云沉雅的神魂,将他身体的每一个缝隙填满。
云沉雅神魂的眼眸处忽然落下几滴纯金的泪水——泪滴坠在元气海上,一个呼吸间整片元气海洋瞬间化作金色。神台轰鸣,气海生波,一双白皙纤长如女子一般完美的手从气海中升起。
它捧起这九座神台,托举着它们飞向神魂天际!
当——
只闻神台震动,各归其位。
步虚——已成!
云沉雅终于睁开双眼,他的身躯已经破碎,血肉模糊,小金鳌在一边也被青鬃狮打的坑坑洼洼。
玄真感受到他的气息无限拔高,就要在他头上落下最后一击。
然而云沉雅终于掐断了那根看不见的丝线。
那是玄真身上与雷劫的因果线。
将要渡劫之人身上就会出现这样一根线,与上天相连,直到他引出雷云,渡劫进阶,这根线才会消失。在玄真渡过最后一道雷时他背后的线便开始慢慢消散。
这根线呈淡红色,颜色比云沉雅身上那根深得多,也更粗壮些,代表着玄真与雷劫的因果深厚。所以雷劫消失后这根线消散的速度也比较慢,能存在数息。
足够云沉雅靠近并“帮”它掐断。
死死抓住玄真的手臂一松,云沉雅往后一窜,从剑上挣脱,一把抓住小金鳌头也不回的往地上一钻,瞬间便遁进地底千百米深,直至周身压力过大,再也钻不下去了,才停下。
而玄真也没有机会再关注他了。
天空忽然晦涩下来,呈现出灰白的模样,却不是云层的颜色,而是天空忽然被人揭开一般,露出其下苍白的空洞。周围的云无风自动,慢慢旋转蠕动起来,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中穿过。
玄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比,随后缓缓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