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疏漏了。
云沉雅未曾查看过任务报告,按理来说确实不知道红袖如何死去的,不过这也能掩饰。
“此次任务的队长与我私交不错,我二人返回时曾提起过,所以我对细节略知一二。”
云沉雅不动声色,平静的把这个漏洞补上。
五十铭显然不相信,似笑非笑。
“这般解释云道友骗骗别人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不论道友你是真的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能阻止一个为爱痴狂的人。所以,我在此向道友提出挑战,三日之后的午时,就在你们庭院后山上,生死不论!”
云沉雅只觉得好笑,此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中有狡猾有探究,唯独没有一个痛失所爱后的痛苦模样,在这里装什么情深似海?
他自然不会答应。
玄都紫府禁止本门弟子私自械斗,主要是防止内部损耗,导致死伤惨重。但有人的地方恩怨情仇就数不胜数,一昧压制也难以处理,便应生出一个约战的法子。
只要双方同意,并在戒律司进行报备,时间地点规定好后,二人便可在规定的地方进行比试。一般情况下不会危及生命,点到为止。但若是双方同意,生死不计,败者的亲人也不得找胜者麻烦。
云沉雅现在忙着修炼,哪里有时间陪这位大少爷玩过家家,自然不会同意。况且,他和红袖又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人找他寻仇,很难说不是故意的。生死不计?他可没有拿命陪别人玩的想法。
云沉雅的拒绝在五十铭意料之中。
他并不生气,反而慢悠悠的离开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你会同意的,云道友。”
很快,云沉雅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先是清净院内他的房间被抢占,原本想着换一间屋子就行,谁曾想原本空荡荡没几个人的清净院此时人满为患,竟是没有一间空房!
云沉雅找到管理清净院的门人,说明自己被抢占的屋子。谁曾想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说道:“谁让你出门的?出去了,就别怪别人用。人家都是交了钱的,谁在里面就是谁的屋子。”
云沉雅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管理清净院的都是内门弟子,修为最低也是起灵,他一个神台境就是动手都打不过。只得回到自己位于新弟子居所中的小院子。
此处的元气远没有清净院中浓厚,但胜在安静,每十年才有一批弟子入门,偌大区域很少看到人烟。
云沉雅暂时忘记外物,开始修炼。
“咚咚锵,咚咚锵,咚嘞个叮咚——”
???
什么动静?
云沉雅推开窗户,只见外面十多个彪形大汉手中拿着铜锣和鼓,正敲敲打打好不快乐。
这莫名喜庆的画风让云沉雅怀疑自己出现幻觉,稳了几秒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山下的凡人城镇。
“你们是干什么?”
云沉雅眼瞅着这群人站在自己门口就不动了,疯狂敲锣打鼓,一时间耳膜都要破了。
“道友不必在意,我们就是来表演节目的。”仔细一看,这几个人居然都是圣地门人,其中还有好几个熟面孔,在入门时曾经见过。
云沉雅荒谬极了,你们一群修士不去修炼搁着表演什么节目?打算日后下山卖艺吗?接着就要驱逐他们。
“唉,道友赶我们走做什么呢,我们可没有违反戒律司的任何一条戒律。上面有说,弟子不能在外面联系声乐吗?没有,这里也不是私人领域,谁也管不着我们!”
的确如此,弟子居住区一向无人管理,本就十年才收一次徒,人数不多,且一旦通过弟子大比,就会跟随自己的师傅一同修行离开此处,因而门内对这片区域管理十分松泛,只要不违背戒律,做什么都可以。
云沉雅在吵闹声中修炼了一天,差点运气时走错路,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直待在门口敲敲打打,摆明了就是针对他。
那人见他出来,手中锣鼓一收,答道:“道友也别生气,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不能推辞。本意也不是为难道友,只要道友愿意与五十铭少爷比试一场便好。”
“比试?”云沉雅冷笑,“我看他是想合理合法的要我命吧?不计生死的也叫比试?”
几个人似乎有备而来,听到云沉雅的话并不惊讶。
“道友也不必如此,五十铭少爷在委托我们前来时已经说了,如果道友是害怕输了,那他便取消生死不计这一条,到时点到为止即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云沉雅这几天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只能答应下来。几人动作迅速,云沉雅刚刚答应,后脚戒律司便送来了比试地点的石印。
这是一枚青灰色的实质印章,上面雕刻着一个“场”字,沾有些许金色的印泥。约战地点只要通过报备,戒律司便会提前将周围设下结界,只有约战双方能够通过石印开启结界。这也是顾及到有些人并不喜欢被围观,用来防止闲杂人进入。
云沉雅捏着这枚小印,五十铭约战的地点便映照在心神中,只需要拿着它,便可以抵达约战之地。
答应了五十铭,周围敲敲打打的队伍不见了,就连人满为患的清净院也恢复往日的萧条,云沉雅终于安静的休息一天,准备好各类东西,前往约战所在。
深夜,小院周围一片漆黑,只余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落,勉强能看清道路。
五十铭找的地方就在弟子居住地的后山上,虽然距离云沉雅的竹舍不远,但也极少前往此处,最多是平时路过山脚下,上山还是头一次。
山上树影重重,黑色的影子落在墨绿的草叶上,如同大片的黑斑长在土地上。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将月亮掩去半边,天色越发昏暗。
云沉雅用石印打开隔绝的结界,走进了山顶上的一块平地。这便是五十铭和戒律司报备的地点。
“五十铭?”
云沉雅喊道,周围视野开阔,树木并未长到这个平坦的地方来,眺目望去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影子孤零零的印在地上。
奇怪。
云沉雅皱眉,约战是五十铭自己提出的,为了逼他同意处处刁难,怎么此时却不见人影?还是想耍什么花招?
他往前走了几步,整个场地已经被提前处理过,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走到边缘,一块石头从脚边滚下,云沉雅这才发现,边缘处赫然是个悬崖。
那石子滚下山,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落地的声响,显然不低。
天空中的乌云缓慢的挪开,一束苍白的月光落在云沉雅身前,照亮了这漆黑的悬崖。
他鬼使神差的向下望去,就看到那深邃崖底的碎石上躺着一个人。
细长的双眼睁得很大,死死的盯着悬崖上空,华贵的衣袍染了血,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五十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