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缙脸上不动声色的喝茶,心里是惊涛骇浪。
阮晨这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他。
陈主管脸色铁青,就算一开始他对阮晨有点忌惮,但是在误以为阮晨对公司的事务一无所知之后,这点忌惮已经烟消云散了。
就算刚才当众被阮晨下了面子,他还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反而被激的一定要跟阮晨争个高低。
不然以后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苏总,我这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向阮特助讨教,但是阮特助的态度过分了吧?”陈主管知道阮晨刚才一语指出了利害,所以他干脆不在专业问题上和阮晨纠缠,而是避重就轻,“怎么说我也是在集团兢兢业业干了十来年的老人,是集团市场部的主管,阮特助这样目中无人,不怕寒了大家的心?”
他不但要卖资历,还要把在座的都拉拢起来。
阮晨自然听得出,眼睛在追踪程序上停顿了片刻,接着看向陈主管,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噼里啪啦的操作着,小嘴也叭叭叭的语速很快。
卖资历?行。
“你刚才喊我什么?”阮晨反问。
“阮特助。”陈主管故意强调了特助两个字,特助虽然能跟着苏缙进这间办公室,但那也是工作性质特殊,而他才是实打实的集团部门主管,阮晨这个特助远远不够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阮晨发现这人真是出乎意料蠢。
已经有人低声咳嗽,暗中递眼神示意姓陈的认怂了,偏偏他还以为自己占据上风。
“你看,阮特助。”阮晨的手离开了键盘,摊手,“我姓阮。诚然你有十年的工作履历——至于这十年你给集团带来了什么退步我就先不说了——别说你干十年,你就是干一辈子,拿的也是我阮家给你开的工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赤裸裸的羞辱。
姓陈的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居然推到了椅子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大声说着,“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阮董事长不在,什么东西都敢提阮家发号施令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她倒是想倒贴,也不看看阮氏集团能不能看上她!”
陈主管这是又想起了集团老人都知道的阮家自己内部恩怨纠缠。
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和,二小姐和三小姐她们家交好,大小姐心心念念想把二小姐弄死之类的传言。
他这句蠢得不能再蠢的话说出来,席位上之前有意向想替他说话的人也彻底绝了心思。
实在是太蠢了。
大小姐和二小姐要死要活那也是阮家自己人的事儿,人家是关起门的一家人,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说?
阮晨倒是不介意有人把这件事查出来。
“陈主管,有一些家族秘辛按理来说你是没资格知道的,但看你实在是蠢,我也就提点你两句。”阮晨语气冷漠而又高高在上,环视四周,包括苏缙。
“阮韵寒能坐在今天她的那个位置上,不是因为她的出身,也不是因为她有能力,是我不想要,才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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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想要,才选了她。”
阮韵寒听着眼前的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 手搭在隆起的很明显的小腹上,脸上不辨喜怒,最后也只是个给男人递了张纸,“知道了。”
男人是陈主管,他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逃离了集团,直接就来阮韵寒这里告状了。
至于具体细节他只字未提,就翻来覆去描述阮晨的高傲,好像希望她能做主一样。
陈主管见阮韵寒这副不冷不淡的反应,有点失望,添油加醋的又把当时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阮韵寒脸上出现了淡淡的不耐烦。
陈主管也不敢再说了,要是彻底把这位姑奶奶也得罪了,他就真的完蛋了。
“阮董,那我下一步......”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可不甘愿离开集团。
“下面县里有个厂,你去呆两年,”阮韵寒优雅地喝水,吩咐,“等时机成熟我会把你调回来的。”
陈主管知道阮韵寒这是在画饼,但是就算下放到县里当厂长,也比离开集团强。最起码他在下面的厂里还能继续作威作福。
陈主管前脚刚走,后脚阮韵寒的房间里就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一手捂着肚子,狠狠地把眼前一切能看到的东西重重的砸到墙上,满屋子碎瓷片飞溅。
眼神里全是怨毒,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柔娴静?
阮家雇的佣人听到这动静就知是这位姑奶奶又在发疯,互相推搡一番后,不情不愿的上楼给她收拾残局。
年轻的小保洁推开门,迎面就是个小瓷杯砸上额角,血立马就流了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小保洁也不敢吭声,胡乱擦了一把血,半跪下来开始收拾。
苏缙得到通知很快就赶回家了,大步迈进屋,把阮韵寒拦在怀里,低声哄,“韵寒,过几天就要生产了,这时候好端端的动什么气?”
阮韵寒一把将苏缙推开,“我动什么气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在集团了,苏先生是打算和那个贱人一起把集团掏空,然后双宿双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