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略带错愕的抬头,接过阮洛手里的手帕擦擦嘴角,看他,“你安排的?”
“跟我没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阮晨叹了口气,提着裙角上了台。
光束打在她身上,阮晨整个人都熠熠生辉,气质清冷如玉却又优雅华贵。
尚未成年,却已足够耀眼。
台下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看向她的眼神有好奇有艳羡。
一份价值一个亿的礼物。
阮韵寒注视着她的身影,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她不明白这个出身贫民区的下贱胚子为什么就那么好命。
苏缙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幽幽的注视着她的侧脸,“嫉妒了?”
阮韵寒被吓得身子一抖,“没有。”
“你最好没有,”苏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摊上的麻烦已经够大了,我希望你能安分一些,或许我心情不错的话捞你一把。”
她也没让众人失望,素白如玉的手拎起白布一角,抖开。
主体是整颗阿卡红珊瑚,色殷红如血。
这么色泽莹润如玉的阿卡红珊瑚虽少见,但也不至于无价,真正让人惊叹的是整株红珊瑚居然恰好天然形成了冠冕的形状,又由精工巧雕而成了朵朵玫瑰。
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盛开。
为了加固主体,工匠又用了纯金加固包裹,恰好形成了玫瑰花枝的荆棘。
纯金之上镶嵌钻石,而冠冕底座位置则用了银白色K金固定,一圈镶嵌了足足十八颗有“龙珠”之称的金黄色美乐珠。
每一颗都是正圆形,大小接近,唯有正前方那一颗明显大上一圈。
美乐珠的存世量也不过二百余颗。
台下响起低低的赞叹声和掌声。
果然是无价之宝,鬼斧天工。
“阮晨小姐,您愿意试一试吗?”老者看着能让自家少爷一掷千金的女孩,心里感叹小少爷的眼光是真的比大少爷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必了,”阮晨欣赏片刻,抱歉说道,“不好意思,这份礼物我不接受。”
台下一片哗然。
阮晨不接受的理由很简单,她不知道是谁送的。
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接下一个一个亿的人情。
但是老者脸上居然没有任何尴尬和难堪,他只是在心里再次感叹小少爷果然料事如神,阮晨小姐确实没有接受。
他温和的示意拍卖师把这份珍贵的礼物包起来,对阮晨欠了欠身,“无妨,少爷说日后他亲自为您戴上。今日若是冒犯了阮晨小姐,还请您多多包涵。”
“你这个妹妹很有意思啊,知道送她礼物的人什么来路吗?”苏缙冰凉的手指温柔的摩挲着阮韵寒的手臂,所经之处激的阮韵寒爆起一片心惊肉跳的鸡皮疙瘩。
阮韵寒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凉意,心都跟着颤了起来,“不知道。”
“不知那就去问啊,那不是你的亲妹妹吗?”苏缙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上攀升,最后停在她的下巴上,轻佻的捏着,生硬的把她的脸扳过来,“明天能给我答复吗,宝贝儿?”
阮韵寒眼神躲着,嗫嚅,“她不待见我....”
她闭了嘴,因为苏缙掐着她下巴的手用力了几分。
阮韵寒连痛呼都不敢出声。
苏缙的手愈发用力,但是眼神却停在阮晨身上——少女的背影笔直挺拔,隔着那么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天然的那股子冷意。
她到底什么来路,今夜为她一掷千金的那位少爷又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为什么,苏缙总是能从阮晨身上嗅到熟悉的气息,让他本能的绷紧了神经戒备起来。
阮晨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苏缙遥遥的目光,蓦然抬眼直直的朝苏缙的方向看去。
“阿缙,我知道了!”阮韵寒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掐碎,忍不住哀声求饶,“我明天一定给你答复!”
苏缙冷冷的一甩手,转脸又温柔起来,“韵寒,走了,我们这就去会会你妹妹——你那会儿不是说她抢了我要给你拍的东西吗?”
阮晨和阮洛两人并肩离场,阮洛手里拎着刚刚到手的两件拍品。
“妹妹,”阮韵寒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上,“阮洛也在啊,今天玩的开心吗?”
“还行,给阮晨随便买点小玩意儿而已,谈不上开不开心。”阮晨不想搭话,阮洛只能随口敷衍,“有事?”
阮韵寒亲昵的挽着苏缙的手臂,看上去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是阿缙想见见你。”
苏缙微笑,伸手,“我叫苏缙,是韵寒的男友。”
阮洛点头,“哦恭喜恭喜。”
有点阴阳怪气。
苏缙好像感受不到尴尬,礼貌到了极致,“是这样的,今晚您拍下的那条项链是我想送给韵寒的,您看能否割爱?价格好商量。”
“不好意思啊我做不了主,这是我妹妹的东西。”
苏缙知道阮洛会这样说,因为他本就是冲着阮晨来的。
阮晨有些头疼,绕了一圈子居然矛头又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怎么想和苏缙接触,连阮韵寒都栽了,可见这个人的心机和手段。
鬼知道他现在闹着一出是要干什么。
阮晨果断的从阮洛手里拿过装项链的盒子,直接塞进苏缙手里,“祝你和我姐姐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区区贺礼不足挂齿务必收下。”
在场三人都有点呆滞。
苏缙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在他的设想里,阮晨和阮韵寒不对付,如果自己提出要阮洛割爱给韵寒,阮晨必然是不满的,这样自己可以借机通过阮晨的言行多了解她一些,也顺便看看阮家的局势。
但是阮晨没接招。
随着苏缙的动作,阮晨胸口处一抹月白的光反射进了他的眼帘。
先前阮晨的吊坠被阮洛手欠扯了出来,阮晨塞回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小半还在领口外露着。
虽然只有一小半,但是苏缙脑子里已经自动补全了下半部分。
他的手甚至抖了一下,盒子啪的摔在地上,皇冠吊坠滚落在地。
阮晨没注意苏缙微妙的神态变化,她只想赶紧应付完走人,于是弯腰去捡。
但是苏缙比她动作更快。
他甚至是屈膝半跪,小心的把东西收好,双手还给阮晨,露出一个看上去有些艰难的笑,“开玩笑罢了,韵寒是做姐姐的,哪里能让妹妹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