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自然是死了的。
几个小时前阮晨看过苏泽发来的照片——浴缸的水都被血染成了深红色。
但她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致,关闭了所有网页,找了一部怀旧老片,边看边寻找睡意。
可能是是时差的问题,阮晨睡的不怎么踏实,在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时,时间才将将过了五点。
阮晨心跳的厉害,身上全是冷汗,茫然的翻身坐起,看着窗外雾蒙蒙的黑。
她又梦到了那些画面。
阮晨随手拉开冰箱,开了一罐冰凉的气泡水喝了,继而坐在画板边。
她握着笔,片刻后把虞蕾要的画取了下来,换了新的画纸,拿起碳素铅笔,开始勾勒自己梦境中的那些画面。
在小巷围住自己的、那些狞笑的男人的相貌;曹德新娶的妻子和生的孩子;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曹德新家的地址;战舰内部那些精密复杂的操作面板......
等天大亮时,阮晨才停笔,身边散落了一地画纸。
她确信这些事情在某个时空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这绝不是简单的梦境。
梦境中不会出现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也不会有这么清晰地陌生人的脸。
但是赤霄说,没有平行时空,也不存在所谓的重生。
阮晨俯身默默收好地上散落的画纸,夹好,塞在行李箱最里侧的夹层里。
她登陆了很久都没心思逛的棱镜俱乐部,匿名发了一条提问。
【时间真的是不可回溯的吗?】
发完这条提问后,她就直接下线了。
林凤子在楼下等着她,看到阮晨的脸色,林凤子吓了一跳。
“一夜没睡啊?酒店有妙龄男鬼?”
阮晨眼底是淡淡的青灰色,脸色不好看不说,嘴唇也血色浅淡,有些疲乏的叹气,“梦多,林神医给看看?”
“等会儿去医院顺路给你开点安神的药,”林凤子拉开车门示意阮晨上车,“早饭吃了吗?”
“吃了吧。”
阮晨就是喝了瓶气泡水,委实不能当饭。
但她没睡好,太阳发紧,脑子里神经一跳一跳的疼,抽抽的胃里都犯恶心,也吃不下什么正经东西。
林凤子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没说话。
医院附近,他让司机停了车,拉着阮晨下来。
是餐厅。
“真吃了。”
林凤子拿着菜单勾勾画画,看都没看阮晨,问,“哟,吃什么了?”
“喝了瓶水。”阮晨诚实。
林凤子抬眼看她,发自内心的赞叹,“喝水好啊,真的好。”
阮晨撑着头笑。
“喝什么?牛奶、柳橙汁、咖啡还是柠檬红茶?”
阮晨不假思索,“冰美式。”
“没这个选项。”
“柠檬红茶也行,多冰。”
“含咖啡因的选项都没了,冰也没了,喝杯热牛奶,给你加块方糖,”林凤子点好了餐,“我去接皎皎,你就在这里吃饭,别乱跑,知道了吗?”
阮晨笑,“知道了。”
她确实头疼的眼花。
林凤子走了之后,阮晨忍着胃里因为头疼泛起的恶心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说来也奇怪,随着温热微甜的牛奶下肚,那种一直萦绕着她的心悸逐渐消失,胃里充盈起来后,似乎连带着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喝完牛奶后她开始应付林凤子给自己点的三明治,勉强啃了一口,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不请自来。
是阮钦。
阮晨微微挑眉,她看到阮钦居然穿了m国某个机构的制式军装。
“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她放下手里的三明治,问。
阮钦好像早已从这件事情里释怀,洒脱的笑笑,“回不去了,阮家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阮晨其实也不无所谓,直接切入正题,“又是来替她出头的?菲戈兰德大街的事儿是她自己闹的,我甚至都没出镜,少tm又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和我无关。”阮钦淡淡的说。
阮晨疑心自己听错了。
阮钦重复了一遍,“这件事情我知道,但是跟我没什么关系,爸那边已经在处理了。”
其实如果不是阮韵寒挑事,阮钦和阮晨本来不会有什么纠葛。
所以在阮钦态度还算友善的前提下,阮晨不介意和他随便聊聊。
“所以你一路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阮晨知道自己和林凤子出门就被跟上了。
“找个机会和你单独聊几句。我今天就要去新月湾服役,时间是七个月,韵寒和阮家这边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来是为了你。”
新月湾?
阮晨的心跳快了几分。
京华理工,那个面容哥肢体诡异的男人说过这里,他说自己就是在那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新月湾?在哪儿啊,远吗?”
阮钦沉默了几秒,好像是在思考措辞。
“很远,不在m国,也不在华国。”
阮晨随口接到,“你怎么不干脆说不在这个星球上?”
阮钦没说话。
阮晨:好像猜中了?
但是现在人类的技术有那么先进?
阮晨怀疑的抬头看了看浩瀚天空。
下一秒,阮钦无情戳破了她的幻想,“别瞎猜了,新月湾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维度。就像当初的试炼之地一样,需要特殊的法门才能到达。但是不同的是,新月湾中我们可以以实体的形态存在,而不像试炼之地一样只是精神体的投影。”
“十大名剑就来自新月湾,”阮钦继续说,“那是华国的底牌和杀器,你目前应该没听说过,但以你的天赋,早晚能接触到。到那时你会发现,十大名剑的技术和人类现有的技术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断层。就像新月湾和人类的世界一样......”
阮钦忽然喟叹,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沉默了。
“你当时是为了十大名剑而来的,是吗?”
“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总之我对阮家真的不感兴趣,我知道你也一样,”阮钦的东拉西扯结束了,他终于对阮晨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韵寒是我的同胞妹妹,所以我希望日后...你能对她手下留情。”
阮晨淡淡的笑了,“你刚才跟我说的很多东西应该都是机密,但是你却当做闲谈说了出来,就只是为了你那个恨不得榨干你最后一丝价值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