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高启盛便跑到建工集团,假意和高启强聊一聊莽村的事,实际上想试探他哥找李清秋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能够顺路多看她一眼。
高启强先是欣慰弟弟开始对工作用心,而后又猜透了他的心思,笑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看了看外面下得瓢泼大雨,说道:“大老远冒雨前来,可不只是单纯与我讨论莽村的事吧?”
高启盛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手中不断把玩着高启强新得的古董宝贝。
“哥,这可比金蟾贵多了吧?”
“嗯,那可不,专门从北京带回来的。”
他将四不像的麒麟放回架子上,十指交叉翘着腿说道:“莽村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邀请了。”
“李有田父子确定来赴宴。”
高启强轻蔑的“切”了一下。
“他倒是识相,虽然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碍于情面打算先礼后兵,离撕破脸其实就差那么一点而已。”
高启强将笔扔到桌子上,发出一阵响动,“就莽村那点破地,也就建工愿意高价购买,他想独吞,可建工从来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这个李有田,打着为民的旗号,其实已经捞了不少油水,这次敢将算盘打在建工的头上,非得咬下他一层皮不可。”
迟迟不见有人回他,高启强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弟弟。
他看见高启盛不断翻弄手表,心思早就没有放在莽村上了。
于是笑着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不过我把她招进建工,一来是看重她的能力,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她。”
听闻高启盛拉下袖子,不解的看着他哥,“你是说莽村那边……”
“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派人监视莽村就是为了打探情况。”
“李清秋已经彻底和莽村决裂,凭她一个人也斗不过莽村,所以为什么不与我们一起联手?”
高启盛抿了抿唇,低头沉思。
见他仍是一副怀疑的样子,高启强抱怨道,“你这臭小子,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放心吧,只要不触及咱们的利益,我不会拿她怎么样。”
“倒是你,犹犹豫豫的,一点都不像你哥我的性格。”
高启盛尴尬的笑了笑,发现已经到了员工下班时间,于是起身向他告别。
高启强心领神会,立刻坏笑着摆手赶走他,“去吧,正好能送她回家。”
原本高启盛打算直接去办公室找她,可又知道李清秋不喜欢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便干脆将车停在建工门口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看见大门口慢慢悠悠走出来的身影,她站在原地眺望了一下,大概是在犹豫要不要冒雨前行到车站附近。
高启盛撑着伞走到她面前。
“雨下大了,我送你吧。”
李清秋将举在头顶的手挪了挪,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下这么大雨,你是打算生病,然后就可以不来上班了吗?”
高启盛不由分说几乎是将她拖上了车。
即使上了车,李清秋也是整个人拼命贴在车边,被淋湿的秀发还在滴水,高启盛鬼使神差般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到一边去。见有些闪躲,便停下其他的动作,只是抽出纸巾递给了她。
“这么大的雨,陈浩也不来接你,他去哪了?”
高启盛将怒气发泄到陈浩身上,咬紧想要骂人的冲动。
“不知道。”
李清秋说道。
实际上她确实不知道陈浩每天都去哪鬼混。
他俩的交流几乎都是以吵架开始,以吵架结束。
从来没有好脾气的坐下来聊一聊。
她和陈浩几乎都是各过各的。
当然,除了陈浩没钱花,找她要钱的时候。
“不知道?他经常不回家吗?”高启盛稍微声音大了一点,便很容易暴露他的心思。
见李清秋没说话,以为是在袒护陈浩,高启盛使劲砸了一下方向盘,借机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的好意你都可以领,偏偏就我的不行?”
“你宁愿来建工,也不愿意去我那里对吗?”
李清秋别过头去,外面雨下的很急,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外面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其实如果高启盛愿意低下头,他就能看见李清秋总是一副难过的样子。从前的高启盛心思很细,很容易就能察觉身边人的情绪,甚至是陈书婷这样难懂的女人,其心思他也能猜出几分来。
只是经历的多了,这种本领便被自己遗忘了。
毕竟对于白金瀚的女人,他是不用付出真心,慢慢研究的。
久而久之,他的感官弱化,退步到现在连浮于表面的东西也时常猜不透了。
对于李清秋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唐小虎一语中的阶层问题。
在一段关系中,谁又愿意总是低人一等?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有犯罪前科,庸庸碌碌的妇人罢了。
仅凭着过去那点情分,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高启盛不同,他现在有事业有名利,正如那句话所说,往事不可追,明日之路光明灿烂。
她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能与之相配。
而当这种原本平衡的状态,一旦被世俗打破,处于弱势的一方便不自觉选择退缩。
到了社会她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仅凭着感情就可以维系的,比如她的尊严、比如她的骄傲。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很大的计划,心思完全装不下情爱这种事情。
临下车前,高启盛最后问道:“假如当年一起去了江浙会怎样?”
李清秋撑起伞,在雨中静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也许最后我们还是会分开。”
“没有人能准确预测出唯一的结果。”
“所以,不要再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