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升拿出三姐夫的表弟留下的纸条,看了看手表,应该已经下班了,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
“你找谁?”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我找陈矿长!”
“你等一下!”
“谁找我啊?”过了一会,一个懒洋洋的男人声音响起,确实是陈矿长。
“陈矿长吗?我姓杨,前两天在河东一矿咱们见过!”
“杨,杨老板,你怎么……”那边明显大吃一惊,“你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
听这位的语气,三姐夫的表弟似乎无意中写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是打电话前没想到的,要好好利用,“还能是谁,当然是梁老板给的。”
“我看是从梁老板的手下那弄到的吧!”陈矿长不信梁老板会这么傻。
“陈矿长果然通透,确实是从梁老板手下那里拿到的!”陈矿长已经开始进入杨东升布下的的话语圈套了,“陈矿长,有没有兴趣谈一谈?”
陈矿长沉默了一会,报出了一个地址,“你过来吧!”
很奇怪,这个地址不在陈家村,而是河东镇上。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陈矿长所说的地址,那是河东镇边缘一处很偏僻的小院,四周没什么人,但是从外面看起来,装修非常不错。
杨东升拍了拍门,“陈矿长!”
“你找谁?”杨东升这才看到,大门上还有一个小窗,应门的是一个20岁出头的姑娘,应该是陈矿长的女儿吧?
“我姓杨,给陈矿长打个电话。”杨东升道。
“快进来吧,老陈在等你!”姑娘开了门。
“老陈?”杨东升对姑娘的这个称呼感觉有点奇怪,几十年后的青春偶像剧上,倒是有些女孩没大没小称呼他爹为老X,现在有点早了吧?
“请坐!”陈矿长穿着宽松的睡衣,倚靠在堂屋的椅子上。
“不好意思,路不太好走,耽误了点时间!”
“杨老板真的是从梁老板那拿到的电话号码?”陈矿长没有因为杨东升来的晚了些而抱怨,反而对电话号码的来源更关心。
“没错,只不过费了些手段!”陈矿长既然这么关心这事,杨东升要是不多卖些关子,还真是对不起他了,“陈矿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梁老板给你什么好处,我一样可以给你!”
“杨老板,你误会了,我没从梁老板那要好处。”
“陈矿长,这就没意思了,我既然能从梁老板那打听到这里的电话,你觉得你跟他私底下的交易是多大的秘密?”杨东升要赌一下,就看这个电话号码的重要性了。
陈矿长倒是没有怀疑杨东升的说法,但是相比于杨东升,他更倾向跟梁老板合作,“你们顺河煤矿刚死了人,安全工作不够!”
“这样说有意思吗?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这年头干煤矿的,哪个不死人?你们河东一矿死的人少吗?再说我矿上那个现在还没有死!”
“用呼吸机让一个死人喘着气就等于没死?”
“陈矿长打听的还真清楚。”
这事都被他打听出来了,这货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幸亏杨东升先找上了他。
“我打听到的不止这些,听说杨老板还跟刘所长认识!”
杨东升心里一沉,自己那天在河东一矿对面跟刘所长见面的事,怕是让陈矿长的人看到了。
现在想起来刘所长确实是大意了,把见面地点挑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想不看到都难,但是杨东升忽然又一想,这就是刘所长有意安排的。
刘所长赌杨东升抵不住诱惑,杨东升想拿下河东一矿就得跟陈矿长斗。
否认两人认识已经行不通了,那就只能否认两人是合作关系。
“我跟刘所长确实认识,我们是通过县公安局王副局长认识的,然后他就告诉我河东一矿要对外承包。”
“呵呵……”陈矿长冷笑一声。
杨东升看不出这货是什么意思。
好在杨东升还有杀手锏,“陈矿长,梁老板有没有告诉你,复垦河东一矿要投入2000万以上,每年还要再投入超过200万?”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复垦要2000万以上,每年还要再投入超过200万!”
“这么多!”
“陈矿长,你觉得梁老板有这个魄力吗,你就那么笃定他能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梁老板是个外行,好糊弄!我是干这一行的,糊弄外行那一套,在我身上行不通!但是你既然把顺河煤矿打听的那么清楚,就应该知道,承包以后,我没有在顺河煤矿塞一个人。”
杨东升确实没在顺河煤矿塞人。
主要是因为井工矿的情况,跟露天矿不一样,把露天矿的那一套搬到井工矿上,是会死人的。
这其中的缘由,陈矿长自然是不知道。
“你真的可以给一样的好处?”陈矿长终于松口了。
陈矿长当然不会因为杨东升几句话,就相信杨东升,但是杨东升刚才一句话提醒了他,梁老板未必稳赢,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多加一重保险?
“好处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也有两个要求:第一,管理上必须实行我的方法。”
“这个可以!”陈矿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只要杨东升不塞人,怎么干还不是他说了算?
“另外我要提拔一个副矿长!”
“你要提拔谁?”陈矿长顿时警惕起来,刚刚还说不塞人,现在却要提拔人。
“你们现在的运输队队长。”
“这小子投靠你了?”
“他说他跟你不是一伙的,河东一矿对外承包后,你肯定会开除他。”
“他倒是激灵。”
杨东升这两个条件提出来之后,反倒是让陈矿长轻松了,俗话说“嫌货才是买货人。”
反正杨东升是备选的,备选当然要比首选差,“我接受你的提议!”
忽然杨东升腰里一阵震动。
杨东升拿起BP一看,是周影呼他。
“杨老板用我家的电话吧!”陈矿长示好的说。
杨东升想说这个电话,其实不用回。
陈矿长已经把杨东升带到一间屋,还自觉的出去,带上了门。
陈矿长和那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很快从院子里传来,确实没有趴在门口偷听。
杨东升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电话机,从口袋里取出了三姐夫的表弟留下的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