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位皇后娘娘的冷哼,整个椒房殿内鸦雀无声。
“母……母后,夏……夏郎写的什么东西?”
这一招貌似果然有用,那位小公主从长公主怀中发出细语呢喃。
“都是些不着调,想要骗你的东西。”
“不看也罢!”
见到高沁停止哭泣,那位皇后暗笑的同时心中又幽怨起来。
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心头肉,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如今哭了,自己哄不好,人家写一两句诗词就蔫了大半。
“嗣棋,给本宫拿去烧了!”
一声冷哼再次传来。
那位想要看看,却又怕被自家母后和姑母嘲笑的洛邑公主闻言,不由得微微睁开了眼睛。
但映入眼帘的只有自家母亲的坏笑。
那纸张还被揉成一团丢进了自己怀里……
“看吧看吧,女大不中留。”
“这么一两句话就被哄好,以后你的日子难过了。”
这位后宫之主轻啐一声,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早知道当初就给她请个女官来好好调教一番。
主要是他们也没想到,自家女儿去一趟金陵回来,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也是那少年长得太过妖孽……换作哪个女子来又舍得放手?
……
“柳荫当做芙蓉帐,泉台上再设新房……”
“什么晦气的诗词,照姑姑来说,这驸马也是该打!”
坐在高沁身后的那位湖阳长公主,看到这些个不吉利的诗词笑啐一声。
故事写得这般动人,她是羡慕的。
但是怎么就这般不吉利,什么生啊死的……
好端端的,提这些个玩意来赚人眼泪……
“怜生表哥才是最该打的……”
少女本就气不在那少年身上,如今得到如此表明衷心,哪里还有怨气。
听到心上人被斥骂,当然是小声嘟囔回了一句。
“你呀你,以后有得被人欺负的!”
高幽伸出葱兰玉指不停点着侄女额头,她真是气笑了,玉怜生和姬夏这么拙劣的演技。
也只有这些个怀春少女相信了。
不过自家儿子这回,着实是有些不妥当。
身为沁儿的表哥,还公然带妹夫去红楼狎妓。
当初就不应该让怜生这么早前去北地,那个地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只能接触这些个卖皮肉的伶娘。
导致如今竟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当初贺兰大人能写这些给姑姑,姑姑怕是连皇祖父都不想认了!”
小丫头收起那纸书信,打算回去慢慢看。
今儿个她仗着几滴眼泪,似乎开始有些胆大包天起来。
不说还好,提到那位贺兰大人,高幽瞬间便来了气。
也不顾这少女刚刚停止流泪,一把拧住她的耳朵!
“你还说,上次让贺兰湛来姑姑寿宴,你是存心想让姑姑难堪是不是?”
高幽上回听到高沁要给自己过寿,高兴得合不拢嘴。甚至盛装出席。
结果宴到一半,那位贺兰大人突然提着贺礼出现。
年过中旬的两人相视无言……
哪里还有当初那般感觉,剩下的只有无限尴尬。
“哪里,沁儿只是从皇祖母那里听闻当年之事。您与姑父和离,贺兰大人又刚刚丧妻……”
被抓住耳朵的娇俏少女慌忙求饶。
她只不过觉得自家姑姑实在是太过可怜。
想要成全她们而已。
哪里知道,这两个人见面连话都不说就算了。
那位贺兰大人更是坐了不到两刻钟,马上起身告辞……
“下次别再这样了,姑姑都多大年纪了。就在这深宫里陪着你皇祖母就好。”
闻言,高幽再次用力一拧然后放手,痛得那少女龇牙咧嘴……
“知道了姑姑……”
高沁嘟起嘴唇,似乎完全忘记刚刚的仇恨。
两名妇人暗笑一声,少女心思真是单纯。
为了爱郎,什么委屈都能接受……
若是换到她们这般年纪,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只希望以后那姓姬的,莫要辜负了她……
天家之女,命不由己。
这般能嫁到如意郎君,其实已是万幸。
“母后,沁儿先回甘露宫了。”
少女感受到有些困意袭来,眼皮子都在打架。赶忙抱住自家母亲请安了一番之后准备回宫睡觉。
“都快天光了,回什么回,这段时间。就在母后这里住着吧。”
“母后要传你当家之道。”
那位皇后娘娘温柔的抚摸着少女头顶。
若是换作那些个大家族之女,这斗争之事怕是早已了然于心。
自家女儿,还是太过心软。
虽然在这深宫之中,高沁也见识和晓得许多手段。
但是还没有真正治理过,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不希望高沁变成她这般狠毒的女人。
但是天家不比其他,那位剑子家里,亦不是民间后宅。
“知道了母后。”
少女听到当家二字,一抹羞红从玉颈蔓延至耳根。
看得两名妇人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自家这个小公主,怕是这辈子都要被那小子吃死了……
……
……
却忆凉堂坐,明河几度流。安禅逢小暑,抱疾入高秋。
正值人间小暑时节,万木葳蕤……
锦州官道上的一座茶棚里,一名长相俊美的锦衣少年正在缓缓撸起袖子。
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人群……
“小公子,你可真会说书?!”
一名马夫模样的汉子看向那样貌不凡,身上穿着更是不简单的俊美少年出声询问。
这少年身上的穿着,在首府金陵城里都是排得上号的。
这般不愁吃穿的公子哥,怕是日夜都趴在那小娘肚皮上,连听书的时间都没有。
又怎么会以说书谋生?!
“你这话说的,会不会的很重要吗?本公子又没说收你们的钱!”
“本公子只是出门体验生活而已!和你们这些泥腿子一样?”
“待会谁要是鼓掌鼓得响亮,这顿酒本公子请了!”
那锦衣少年听到有人怀疑自己的专业,
顿时坐不住了。
甚至就那锭二十两官银都听不下去了,
它从锦衣少年怀中蹦出,稳稳落在桌面上。势必要为自己的主人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