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将靠山村不为人知的秘密尽数告知李戈,好让他心中有数,提前准备好应对之策,不至于被突发之事打得措手不及。
时茜说道:“辰宝师哥说那所谓的长生秘籍纯属骗局,人们被长生的虚幻表象所蒙蔽,迷失了心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等他们发觉这是骗局时,已无法脱身,只能身不由己地沦为傀儡。
那些人用八字纯阴的无辜少女造出鲜血淋漓的血池,然后跳入其中,妄图借血池脱去凡胎肉骨,飞升成仙,以求长生不老。
却不知那血池实际上是由他们残杀的无辜少女的怨念所滋养而成的一种蛊,这种蛊体型极小,它们是用木系蛊培育出来的,那血池也就是成千上万的木系蛊。
人一旦浸入其中,血池中的蛊便会在瞬间将人的血肉啃噬殆尽,且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疼痛。当人从血池出来时,血池中的蛊就会化作那人的血肉,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然而,此时的人会发觉自己身轻如燕,同时失去了味觉、嗅觉,也不再喜欢阳光和白天,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也荡然无存。
紧接着,每隔数日,他就必须杀死一个人,夺走其血肉。只要这世上还有人存在,他便能长久地存活下去,且外貌永远定格在死亡时的模样。”
李戈愤愤不平地说道:“如此害人之物,绝不能留存于世,更不能让其流传出去。”
时茜附和道:“我和辰宝师哥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我们搜查了山谷,希望能找到修炼此邪术的记载,将其销毁,再把现有的血池摧毁,如此方能从根本上解决此事。”
李戈心急如焚地问道:“那找到了吗?”
时茜无奈地摇摇头,哀叹一声:“时间太过紧迫,刑部的人那时已经抵达靠山村了。靠山村的村正和族老是了解一些内情的,我和辰宝师哥都期望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能够受到审判,受到律法的制裁,如此才能给死去及活着的人一个交代。
因此,我与辰宝师哥都没有对靠山村的村民下死手。而那些知道内情的靠山村的村正及族老,为了保命,肯定会用那些秘密来换取一线生机。
所以,我和辰宝师哥只能先将山洞里有文字的书册全部带回来,然后再将血池隐藏起来。”
李戈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那村正和族老若把此事告知狗皇帝,狗皇帝能抵挡得住长生不老的诱惑吗?若他拒绝不了这种诱惑,会不会利用皇权,也弄出一个血池来……”
时茜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靠山村的村正、族老对那邪恶的法术了解得并不全面。因为他们口中的老祖,对他们有所防备,还留了一手。
所以,靠山村的那位老祖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找到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笃笃~”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时茜赶忙问道:“谁?”
夏禾在门外回答道:“女公子,常玉公主、石姑娘、冷姑娘、闻姑娘她们过来给女公子道贺了。”
李戈听后,转头对时茜说:“茜儿,你的小姐妹们来了,你出去招呼她们吧。
男子那边,哥和你玉师兄先帮你照应着。”时茜点头示意后,便匆匆走出了房间。
常玉、冷湘仪、石沁、古雨萌、闻英等人见到时茜,如众星捧月般立即迎了上来。冷湘仪娇嗔地说道:“贞瑾,圣上封你为三品大员,你怎不派人知会我们一声,难道你没把我们当姐妹吗?”
众人纷纷附和道:“是啊!若不是常玉公主告知,我们还不知这等喜事呢。”
石沁感慨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更别提议政了,连出门都有诸多规矩。如今圣上让贞瑾出任三品大员,参与议政,是否意味着以后女子的婚事,不再只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也能有我们自己的话语权?女子也可以像男子那样,大大方方地读书识字,谈论国事、家事了呢。”
古雨萌兴奋地说:“倘若真能如此,那可太好了。就如贞瑾所说,自家的事情,咱们一无所知,事到临头,最先遭殃的便是咱们女子。”
闻英的脸色略显沉重:“若是死了,那还是好的呢,就怕……”
时茜看着众人,微笑着说:“你们七嘴八舌说了这么多,我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好呢?”
常玉迫不及待地问道:“贞瑾,你说父皇封你为三品大员,让你参与议政之事,可是真的?”
时茜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这话不假,但也不全面。在离京城百里地的地方,有个靠山村,那里的人用卑劣的手段,将一些行商绑架到靠山村。男子被他们当作食物喂给了怪物,而同行的女眷或是被他们绑回的女子,就被迫成为靠山村男子的媳妇。那些被绑回的女子,她们的孩子命运悲惨,男孩会成为怪物的食物,女孩则要么被留下,要么被卖入烟花之地……靠山村的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残害了上百条无辜的生命……
不要哭了,要不我等你们哭完了,我再接着说。”常玉用手绢擦干眼泪,说道:“贞瑾,这与父皇封你为三品官有什么关系呢?”
时茜回答道:“自然是有关系的,不然我为何要说它呢?你们知道靠山村有吃人的怪物吗?那怪物还曾经追杀过我呢。”
常玉等人齐声惊呼:“啊!贞瑾,你是如何脱险的?”
时茜说:“是先祖父的英魂保护了我。祖父他挡住了怪物,我才得以逃脱。这事让圣上派去靠山村打探消息的刑部捕快知道了,圣上便想请祖父他出手帮忙解决此事,可祖父已经离世。所以……”
常玉恍然大悟:“所以父皇才让贞瑾你代替镇国公……”
时茜点头道:“没错,我接下这任官职,贞瑾有了官家的身份才好参与办理此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贞瑾应了就等于祖父他应下了。”
听了时茜的话,冷湘仪等人心中都明白了,难怪皇帝会给三品大员的封号,若是封号太小,已故的镇国公肯定不会乐意。
冷湘仪突然问道:“对了,贞瑾,我们只知道你被受封了三品官职,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官职,隶属于哪个部门?”
时茜回答道:“刑部……”
冷湘仪等人立刻高兴地说道:“刑部!刑部三品那不就是侍郎吗?能成为侍郎,那可是需要状元之才的。”
“呵呵,那贞瑾你现在就是女状元了啊!”
“贞瑾当女状元,那绝对是实至名归啊!那拿贞瑾你背诵的中华诗集里的诗歌,谁能与你一较高下呢?……”
时茜:“话不能这么讲,中华诗集出版已有一段时间,喜欢它的文人墨客想必都能背诵如流了吧。”
石沁:“确实如此,连我都能背诵出好几首呢。不过,贞瑾,现在只出版到中册,应该还有下册吧?”
时茜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是没有下册了。不过,与小凡契合后,小凡把那些自己不记得的诗词歌赋都补齐了。只要自己稍微动动脑筋,就能全部回想起来。因此,这下册也可以出版了。
然而,自己的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哥哥倒是可以代笔,只是哥哥的名气没有两位舅舅大,还有那些大儒们,若没有他们参与,这下册就难以出彩了。
毕竟,当初自己想到的卖点,就是舅舅及大儒们的字和插画,再加上中华诗集的佳句,这样的搭配可谓是绝妙,其收藏价值更是直接拉满。
时茜:“中华诗集之所以如此受追捧,一书难求,就是因为我们孔府书院排版出版的中华诗集里,有西周各位名师大儒和我那两位舅舅的墨宝与插画。如此精妙的搭配,配上绝句佳句,简直是绝绝子,收藏价值瞬间爆表。可惜现在舅舅和大儒们都在阜城,我却在上京,所以这下册只能暂时搁置了。”
古雨萌:“这中华诗集堪称一书难求的稀世珍宝,那书嗣里的掌柜为此寻了众多书生抄书售卖,其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我哥有一本孔府书院出版的中华诗集,他竟然小气到看都不让我看一眼。从小到大,我哥对我向来是有求必应,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他都会毫不吝啬地双手奉上。然而,这次他却一反常态。
不过,前几日,我父亲趁我哥不在的时候,将他那本中华诗集给换了。我哥知道后,气得好几顿都吃不下饭呢。”
冷湘仪等人齐声附和:“我们看的也都是手抄本。”
时茜:“你们可别看着我,这书册实在珍贵,我手上也仅有一本,自然视若珍宝。”
时茜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若是想看,我可以借你们在醉红尘看……”
“贞瑾此话当真……”
时茜点头,冷湘仪等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什么时候过来借看时茜手中的那本诗集。由于今日用过晚宴后就该回家了,所以今日是不行了。
石沁无奈地说道:“你们还可以留在醉红尘,我就不行了。我娘过年的时候把我家在醉红尘的专属房间借给了我舅舅一家,如今舅舅一家住在里头,舅舅家的几个哥哥姐姐妹妹把房间都占了,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石沁说完这些话后,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笼罩上一层阴霾,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她心中暗自叹息,自己那位娘亲总是心系着娘家以及舅舅一家人,对待舅舅家的几个兄弟姐妹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待亲生儿女——她和哥哥的程度。而父亲对于母亲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径十分反感,久而久之,连带着将怨气撒到了她与哥哥身上。
犹记得幼时,父亲对姨娘所生的几位庶子关爱有加,却对她和哥哥不闻不问,其缘由正是在此。
不过好在上天眷顾,哥哥争气异常,不仅文采斐然,武艺亦是非凡出众。正因如此,父亲才慢慢改变了对他们兄妹二人的看法,态度也渐渐好转起来。
\"沁儿,你在发什么愣呀?\"古雨萌轻声唤道。
石沁猛地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应道:\"没什么,只是有些走神罢了。贞瑾她们去哪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但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踪影,不禁心生疑惑,于是开口询问。
古雨萌:“方才醉红尘的下人进屋来回贞瑾晚宴已经准备就绪,受邀的大臣们都来庆贺了,据说圣上与皇后娘娘也来了,不过先去了辰王哪里。所以贞瑾便邀大家前去宴会厅,等着圣上、皇后准备入席呢。大家边走边聊,没想到你在后面愣神,自己走到一边去了。还好,我回头瞅了一眼,不然,你怕是要把自己弄丢了。”
石沁:“提点刑狱司?圣上封赏给贞瑾的官职竟然是提点刑狱司!”
古雨萌:“嗯,刚才大家听了都大吃一惊。贞瑾的胆子也忒大了,这样的官职也敢接。可若是不接,那就是抗旨啊!你说镇国公英魂为何不替贞瑾推辞掉圣上的封赏呢?”
石沁:“镇国公纵然神通广大,可与贞瑾已是人鬼殊途啊!若镇国公拒绝了圣上,圣上给贞瑾小鞋穿,故意刁难贞瑾,贞瑾无父兄依靠,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招架呢?”
古雨萌点头应道:“也是。”随后,她又旧话重提,询问石沁刚才为何想得那般入神。
石沁:“咱们两家是亲戚,你也知晓我娘的事。在她心中,只有舅舅家的那几个孩子,根本没有我和哥哥的位置。你知道我娘为何要把醉红尘的专属房间给舅舅一家居住吗?
就是因为我舅舅家的那几个哥哥姐姐妹妹,想在这醉红尘里觅得一段好姻缘。他们住进醉红尘后,一天都没消停过,我实在担心他们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届时丢了石家的脸面,我父亲恐怕……”
古雨萌一脸担忧地看着石沁说道:“沁儿,关于此事,你是否应该事先告知贞瑾呢?毕竟这醉红尘乃是贞瑾的地盘,如果因为这些人而连累到贞瑾,导致她对你有所抱怨,那就不好了。”
石沁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你说得对,我会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向贞瑾说明情况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石姑娘、古姑娘,你们原来还落在后头呢!常玉公主和冷姑娘、闻姑娘、胭脂姑娘她们已经入座了。她们刚一落座,就发觉二位姑娘不见踪影,于是女公子特地派遣春杏前来找寻你们。”
石沁和古雨萌对视一眼,齐声回答道:“有劳春杏姑娘了,刚刚我们俩正闲聊着,不知怎的脚就自然而然地停下了。我们赶紧加快步伐吧,免得让她们久等焦急了。”说完,两人急忙朝着宴席的方向快步走去。
……
“佘大人,你如此狼吞虎咽,难道就不怕稍后当众出丑?亦或你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佘弘益放下筷子,一脸疑惑地问道:“我就奇了怪了,你们为何都不动筷啊!今日醉红尘呈上的可都是佳肴美馔,平素若想品尝,不仅需要预约,还得排队等候,而且价格不菲。你们既然都不想享用,那今日可就便宜佘某了。”
“佘大人,你先别急着吃,快说说你是不是知晓什么内幕消息,说出来也让大家安心用膳。”
“什么内幕消息?佘某不知你们所言何事?”
“休要啰嗦!直言便是。
佘大人,你难道忘了大殿之上,镇国公英魂所言请咱们观看提刑官的戏?那提刑官不就是……验尸官吗?
大家一想到稍后要看那出戏目,哪里还能有胃口进食,若是待会儿呕吐起来,岂不失了礼数。”
佘弘益故作高深地说道:“仅仅为此事?
你们看看圣上、皇后,还有那首次在众人面前露面的辰王殿下,你们能想到什么?”
“能想到什么?……辰王殿下果真存在。”
佘弘益笑道:“也只有你们几位大人会这么想。”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快直说吧,今晚这醉红尘的菜肴着实不错,可心中惦记着事,就不敢放心品尝,真是馋人啊。”
佘弘益言道:“圣上、皇后与辰王皆在此,稍后也将与我等一同看戏……”
“哦!我明白了。”一位大臣话音未落,余人也迅速恍悟,随即便开始动筷用膳。
其他桌的人见佘弘益那一桌及附近几桌都开始若无其事地用餐,不禁窃窃私语,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了?怎还有胃口进食呢。
皇帝听到下方大臣们几乎未动筷,却在交头接耳,便遣徐福去询问缘由。徐福领命而去,片刻后回来,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帝露出会意的笑容,原来是在担心接下来要看的戏目啊!
提刑官的故事,乃是贞瑾讲给辰儿听的,自己听辰儿讲述时,并无特别之感。那出戏上演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吧,总不至于真的搬来一具尸首,当场验尸做戏吧。皇帝摇摇头,贞瑾即便比寻常女子胆大,可胆子也不至于大到如此地步,镇国公更不可能在自己孙女的大喜之日,弄出这般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