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树干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由副科到正科又到副县的晋升。
在工作上踔厉奋发、踌躇满志、一路开挂的木树干,后院却频频冒烟。
郑玉萍身高仅一米五,比身高一米八一的木树干低了一头。
在两个人谈恋爱时,就有人说,木树干、郑玉萍个子差距太大,不般配。在这方面,郑玉萍多少有些自卑。
木树干在贵江市卫生学校当老师的时候,下班后基本上能按时回家,周末也都陪着郑玉萍。
然而,木树干进入贵江市委机关后,情况就完全变了。
因为应酬多了,饭局也多了,木树干每天基本上没有按时回家过,三更半夜,满嘴酒气回来,成了常态。
周末,木树干也常常出去,要么随领导参加活动,要么就是有推不掉的饭局,陪郑玉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本来就因为身材偏低不自信的郑玉萍更加不自信了。
如果木树干纯粹因为工作应酬,还倒罢了。郑玉萍担心的是,木树干在外面接触别的女人。
郑玉萍怕木树干官当大了,在外面见的年轻漂亮女人多了,会把自己甩了。
开始,郑玉萍还有耐心,木树干醉醺醺回来后,郑玉萍给木树干端水,拿湿毛巾给他擦脸。
时间久了,郑玉萍就烦了。
见木树干很晚才回家,郑玉萍不仅不再伺候他,还问他在哪里喝的酒,跟谁在一起喝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俨然审贼似的。
审过还不算完,郑玉萍还要连夜打电话给木树干的同事,或者第二天去贵江市委机关找木树干的同事,对木树干的话予以查证,看看木树干对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这样,就折腾得木树干厌烦不已,也使木树干在同事面前很没有面子。
慢慢地,同事们就知道了木树干是个“妻管严”,也知道了木树干的老婆不那么通情达理。
木树干在家就与郑玉萍经常发生口角。久而久之,木树干对郑玉萍就更冷淡了。
这样,又加重了郑玉萍的疑心病。
郑玉萍就觉得木树干在外面可能有别的女人了。
郑玉萍质问木树干,木树干当然不认账。
如此,两人进入恶性循环,夫妻感情岌岌可危,每况愈下。
郑玉萍与木树干双方完全丧失了信任感。
郑玉萍觉得木树干的工资没有交完,还留着私房钱。
郑玉萍越发变得神经质,狂躁不安,情绪极不稳定,整天疑神疑鬼,成了一个怨妇。
郑玉萍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得意的主意:搞个突然袭击,搜查木树干的办公室,寻找木树干工资以外的存折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于是,在一个星期天,郑玉萍逼着木树干来到木树干的办公室,郑玉萍一阵子翻箱倒柜,弄得满头大汗,一无所获。
最后,就剩下一个带锁的抽屉。
郑玉萍让木树干拿钥匙把锁打开,木树干不开,说:“郑玉萍,你还没有折腾够吗?”
“你把这个抽屉打开,我看了就走。”
“你这样搞,不仅是不相信我,更是不相信你自己,懂吗?”
“废话少说,木树干,打开。”
“你这样毁的是你自己。”
“木树干,你不开,我就砸开了。”
“郑玉萍,你会后悔的。”
木树干流着泪掏出钥匙,打开了抽屉。
郑玉萍急忙拉开抽屉翻看,只见里面有3本稿纸,两本日记本,还有一本小说名着《红与黑》。
没有她要找的存折,也没有女人的照片。
而看着在抽屉里乱翻的郑玉萍,一旁的木树干悲愤交加,心里凉透了,也对郑玉萍完全、彻底失望了,当场就下了决心:郑玉萍此举说明,郑玉萍对他已经丧失夫妻之间起码的信赖和尊重,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不能再与她继续生活下去了,必须离婚。
郑玉萍本来是想把木树干牢牢地抓在手里。
郑玉萍没料到,她的行为却事与愿违,适得其反,其后果是逼迫木树干快速地离她远去。
这就像放风筝一样,风筝飞得越来越高,她想控制住风筝,却因用力过猛,把风筝线扯断了。
郑玉萍不明智的是,作为妻子,在丈夫面前,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把他牢牢地攥在手里,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是温柔、体贴和眼泪,而不是强硬、撒泼、自以为是的算计以及其他任何方式。
进出贵江市委大院大门时,门卫从木树干与郑玉萍的表情已经看出来了,两口子在闹别扭。
回到家后,木树干提出离婚,郑玉萍不同意。
第二天,木树干一纸诉状递到了法院。
法官问木树干是否接受调解,木树干说不接受调解,坚决要求离婚。
法官说:“根据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调解无效的,应当准予离婚:
(一)重婚或者与他人同居;
(二)实施家庭暴力或者虐待、遗弃家庭成员;
(三)有赌博、吸毒等恶习屡教不改;
(四)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
(五)其他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
一方被宣告失踪,另一方提起离婚诉讼的,应当准予离婚。你对照一下,你们符合哪一条?”
木树干说:“符合第五条。”
木树干把郑玉萍与他如何吵闹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法官说:“你们不符合离婚条件。”
经过开庭审理,法院驳回了木树干的诉讼请求。
一年后,木树干与郑玉萍的关系没有好转。
木树干在家里烦,有时候就不回家,住在自己的办公室。
郑玉萍就追到办公室闹。
木树干问郑玉萍:“你能不能听话点儿,好好过日子?”
“我没好好过日子?这些年家里的事你管过吗?木姗姗你管过吗?我带木姗姗去公园,她老问我,别人都是爸爸妈妈陪着玩,我爸爸呢?”
“我不是工作忙嘛。”
“木树干,我问你,工作,家庭,你要哪个?”
“我都要。”
“我看你的心,就不在这个家里。”
“你要理解我。”
“我不理解你?你刚毕业,我不顾别人说三道四,叫你住进我家里;结了婚,我们还住我娘家,我哪一点对不起你?”
“我知道,你对我不错。”
“可你呢,一到贵江市委工作,你就冷落我了。”
“我陪你的时间是少了,可是,那不是为了工作嘛。”
“我看你是地位变了,变心了。”
“没有的事。”
“不变心,你会去法院起诉我,要求离婚?”
“那是你逼的。”
“有种你再去起诉呀……”
木树干再次提起离婚诉讼,法院经审理,判决如下:
一,解除双方的婚姻关系;
二,婚生女木姗姗由郑玉萍抚养,所需生活费、教育费、医疗费等费用由木树干全部承担(因费用每年递增,具体数额由双方协商确定),直到木姗姗年满18周岁。
承担木姗姗所有费用,是木树干主动提出来的。
他觉得,大人离婚,不能亏了孩子。
木树干成为我们五兄妹中第二个离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