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与郑桂娜的事,搞得我心烦意乱,也毫不自信。我不想再步其后尘。
3天后,我去刘达立家,还是回绝了诸葛丽娟和我的事。
朱春妮说:“弦子,你想找个啥样的姑娘呢?”
“嫂子,主要是我对这事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该考虑了。为你跟诸葛丽娟这个事儿,你达立哥像着了魔似的,经常念叨。你不知道他吗?他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我还没见他别的啥事这么上心过呢。”
“我是把弦子当亲兄弟看待的。”刘达立说。
“他说的是实话。”朱春妮说,“弦子呀,我跟诸葛丽娟是同一年出生的,你看我都已经结婚了。诸葛丽娟还没找好对象,她家里人也急呀。”
“哦。”
“我跟诸葛丽娟不光是同学,还是好姐妹。”朱春妮说,“我对她知根知底,谁都没我了解她。弦子兄弟,我对你不说假话。诸葛丽娟除了上学的时候贪玩,不好好学习,在别的方面,还真是无可挑剔。”
“是吗?”
朱春妮说:“诸葛丽娟从上初中开始,一直是男生的偶像。只不过男生们怕高攀不上,不敢主动追求她……我们都是同学,这些事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她这几年的情况。”
“唔。”
朱春妮说:“诸葛丽娟对人热情,大方,勤快,能干,人品很好。她不是那种疯疯癫癫的姑娘。她到现在没有跟任何男的谈过对象。她也没有觉得,她爹是县长,她就高人一等。一点也没有。不然的话,她还跟我玩啥?你知道,我父母也都是老百姓。弦子,我觉得,能娶了她,是你的福气。”
“兄弟呀,不能光考虑自己。你想过你父母吗?他们容易吗?我看他们生活得整天蛮难的……”刘达立说,“你要是跟诸葛丽娟结婚,对你家会有好处的。你晓得吗?”
刘达立这番话击中了我的软肋。
我的父母尤其是母亲辛勤操劳的样子,我一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多年来,我的父母默默无闻,含辛茹苦,历经磨难。
我进城了,木树干也离开家了,将来他大学毕业也得远走高飞,父母呢?
他们一天天老了。自己在外地工作,平时不能帮家里干什么活。
如果自己的婚姻能够有益于父母,我就没有理由拒绝了,何况我对诸葛丽娟并不反感。
“这……我再想想吧。”临别时,我说。
我没有跟父母提这事。我从小没有养成跟父母沟通的习惯。我遇到问题都是自己解决。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我觉得,作为长子,我应作最大的努力,为父母尽最大的责任,而不仅仅是替他们资助木树干上大学了事。
又考虑两天后,我告诉刘达立,自己同意与诸葛丽娟处对象。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将给我的人生带来什么。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在看似平常的生活中,每一步都很重要。每一次抉择也许都会对整个人生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只不过,有时候,我们知道;而很多生活,我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刘达立听了我的话,很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兄弟。听人劝,吃饱饭。慢慢你就会知道,听我的没错,哥哥我是不会害你的。”
“当然了,这是肯定的。”我说。
朱春妮也很开心,笑着对我说:“弦子,可以,加油。”
刘达立说:“我给诸葛丽娟的爸妈也说过了,她妈妈提出先见见你。”
他们商定的方案是:我从诸葛丽娟家客厅窗外过一趟,让其家人看看即可。
刘达立让我专门到理发店理了发。
刘达立这个新郎官又把自己的新皮鞋、新裤子、新棉袄让我换上。
因我俩个头差不多,我穿上这身行头挺合身的。
我俩乘长途客车来到明日县城,又赶到县政府家属院。
诸葛丽娟家住在一楼。
在约定的时间,刘达立领着我从诸葛丽娟家窗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冬天窗户是关着的,隔着窗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从里面却能看清外面。
3天后,刘达立反馈的信息是,那天,诸葛丽娟的父亲参加明日县委常委会,不在家。诸葛丽娟与母亲潘如莲看着从窗外经过的我,品头论足一番。
当晚,诸葛洪运回到家,听潘如莲介绍了我的情况,说:“丽娟的事儿,你定吧,我没意见。”
潘如莲说我除了眼睛小点,身高、长相还不错,同意诸葛丽娟与我谈恋爱。
刘达立高兴地说:“兄弟,我可等着吃你的大鲤鱼呢。”
在寒假结束前,我与诸葛丽娟约会了两次。每次我都是乘坐客车,当天去,当天回太和村。
我第一次去,诸葛丽娟到明日县汽车站接住我,我们在街上散步。
诸葛丽娟笑着说:“木弦子,我们在一起上学时,你不显山,不露水,我都没怎么注意你。”
“是啊,丽娟,那时候,你是众星捧月,我是一棵小草,任人践踏。我只有仰脸望着你的份儿。”
“哈哈哈,变化真大,没想到,木弦子,现在我跟你会成这种关系。”
“嘿嘿,我更没有想到。”
“我们是同学,彼此都了解。你考上大学后,我回忆回忆,觉得你木弦子还是蛮可靠的。我讨厌那种油腔滑调、流里流气、趾高气扬的男人。”
从此,诸葛丽娟都叫我的全名“木弦子”,而我一般都叫她“丽娟”。
因天冷,室外呆不住,她家里还不能去,在街上吃了午饭,我跟她就到明日县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看的是《武当》。
由于她每天要上班,我们约定下周日再见。
我第二次去,诸葛丽娟照样到明日县汽车站接住我。
诸葛丽娟说:“看来,我们两个人见一面蛮不容易的。”
“是的。”
“你想见我吗?”诸葛丽娟问。
“你说呢?”
“我叫你说。”
“当然想了。要是不想,我也不会坐几十公里的车跑过来。”
“哈哈哈。”诸葛丽娟笑开了,并说:“这还差不多。”
我们又看了电影《武林志》。
我的寒假结束后,两人鸿雁传书。
我发现,诸葛丽娟每封来信都不长,最多两页信纸。这可能跟她以前不喜欢写作文有关。
她的每封信中还都有几个错别字。
每次回信时,我都一一予以纠正。
范艳丽比我大1岁,她属虎,我属兔。
暑假,为了约会方便,诸葛丽娟在其父亲的安排下,让我在明日县政府家属院的单身宿舍住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我一直跟明日县政府办公室干事马有喜住在一个房间。马有喜比我大1岁,我跟他挺谈得来的。
住进单身宿舍的第二天,诸葛丽娟就领我去她家见了她的父母。
第一次见未来的老泰山和丈母娘,又是到县长家,我紧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