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突然暴起,体内戾气再也压制不住,整个人陷入癫狂。
“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胡亥竟然敢做出如此无君无父的恶行,以臣弑君,以子弑父,定会遭受天谴!”
江宇死死踩住,不给他一丝机会挣脱,用长剑撬开他的嘴。
一颗丹药硬塞进去。
哎!
某人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样是用强,对着傲娇美人和对着抠脚大汉。
呕——
感觉天差地别。
血盆大口里一股子腐尸臭味,能量层层包裹才敢下手,生怕沾上口水。
丹药入腹,蒙毅眼眸中的血红慢慢褪去,戾气平息。
江宇抬起脚,后退几步,微微屈身行礼。
“蒙将军,多有得罪,在下有公子胡亥旨意在身,迫不得已才出手。”
“还望见谅。”
“不让你身受重创,公子那边我没法复命。”
说完,取出几本古籍,负责始皇帝下葬官员所书写的自传。
卢生、侯生的自传。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真真假假乱的一批。
嗯——
还有几本大秦史书,全是真品,不过是偏向于赵高联合胡亥毒死始皇帝的野史。
有理有据,逻辑缜密,不保真,但包野。
何离离负责收集整理,不得不说,小丫头对文字的敏感度天赋超群。
九州史书何止千本,挑出来极其困难。
蒙毅不需要相信,尸将没有那么理智的思维,只需要给他种下一颗种子。
剩下的事,交给戾气和执念。
蒙毅翻看着古籍,对贯穿身体的伤口完全不放在心上。
尸将没有多少痛觉,除非砍掉脑袋,基本也不会死。
“你是胡亥的人?”
江宇摇头。
蒙毅愣了愣,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再次问道。
“你忠于陛下?”
江宇再次摇头。
蒙毅大脑直接宕机,好在丹药慢慢吸收,开始恢复少许记忆和灵智。
“你想要什么?”
江宇终于勾起嘴角,笑容坦然,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身为国师,我不希望大秦二世而亡,可惜什么都改变不了。”
“陛下没得选,我也没得选。”
“追随胡亥这种垃圾,我怕自己得不到善终,离开权力中枢,又舍不得荣华富贵。”
“可惜我怕死,舍身取义的事做不到,只能尽量自保。”
蒙毅紧紧皱起眉头,翻看着史书,每一个字都足以撼动他的心志。
若是没有之后的事,他绝不会如此深信。
之前,他能想到的最阴暗的诡计,不过是赵高、李斯矫诏,蒙骗胡亥。
最最阴暗的心思,也不过是胡亥趁始皇帝驾崩,主谋篡位。
他从未想过,始皇帝的死会有隐情。
联系后来发生的屠杀重臣,清洗皇室,他找不到反驳的依据。
他确信,胡亥就是一个畜生,毒杀君父,残杀手足的孽畜!
“你怕死,我不怕,蒙氏家族只忠心于始皇帝陛下。”
“你不敢做的事,我来做!”
“你不敢杀的人,我来杀!”
江宇轻蔑的笑了笑,态度比之前更差,不屑的看着蒙毅。
“说的挺好听。”
“若是陛下明旨让你忠于胡亥,辅佐他上位,这份恩宠蒙家是要呢,还是要呢?”
“还是要呢?”
蒙毅表情挣扎,久久说不出话,沉默半晌后拄着残刀起身。
“蒙氏家族忠于陛下,更忠于大秦,陛下会明白我的忠心。”
“国师,方才的丹药能不能多赠我一颗,我怕会忘记重要的事。”
“记忆很乱。”
江宇轻触太极,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颗生机丹药。
没有瓷瓶,敷衍的包在废纸中。
蒙毅伸手接过,刚要收起来,视线无意间落在包装纸上。
就是一张废纸,乱七八糟画着一些线条。
不知为何,越看越熟悉。
那些线条,那些圆点,那些类似于山峦河流的奇怪图案。
不对,很不对!
这哪里是废纸,明明是秦军大营核心布防图,精确到每个哨点的位置。
西北角落鲜红的叉号,血腥气耐人寻味,赫然是用鲜血涂抹。
代表什么显而易见。
布防图背后,用精美篆书写着一句话,他早已忘记的话。
“凡与大秦为敌者,凡动摇大秦根基者,凡屠戮大秦百姓者。”
“无论皇子庶民,无论尊卑贵贱,杀无赦!”
不是他说过的话,不是江宇编造的热血谎言,是始皇帝亲口说过不止一次的谕旨。
“国师,您...”
蒙毅抬起头,却已看不见少年的身影,夜色朦胧,四周只余下氤氲的雾气。
以身殉国吗?
对于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忠臣。
不过尔尔。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做的稳妥些,绝不能失手。
“扶苏公子,您若是在天有灵,请务必护佑末将斩杀胡亥。”
“护佑大秦千秋万世。”
墓穴沉寂,除了夜风呼啸,蒙毅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扶苏没有苏醒迹象,最后一丝侥幸不复存在。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至于哥哥的态度,他根本不担心,蒙恬对大秦的感情比他深百倍。
懊恼和执念,深切千倍。
他可没有手握三十万精兵,眼睁睁的看着公子扶苏自刎于面前。
刺杀胡亥,唯一的阻碍便是白起。
......
长安以北数十里,任家咀村。
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子,什么都没有,连废墟都看不见。
大自然的恢复力极强,月殒后异化植物生机更是强悍无数倍。
几年时间,足以抹平一切人类活动的痕迹。
任家咀,俗气又没有任何特色的名字,没人会在意。
古时,它的名字是杜邮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史书之上只出现过一两次的偏僻荒村,却让读史之人忘不掉。
江宇挥剑,扇形剑气清理出一片空地。
四处打量,总觉得少点什么。
天道异能激活,土石涌动,一座精致凉亭瞬间成型,速度堪比3d打印机。
凉亭下,石桌石椅灰白古朴,江宇取出一把青铜残剑,斜斜插在石桌正中心。
剑身上,血迹暗红。
江宇伸手轻弹,在长剑内注入能量,龙吟声起,残剑竟是一把异兵。
能量涟漪荡开,在荒野中比烈日还要扎眼。
即是待客,主人家自然要早到片刻,免得怠慢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