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次的失败,并不能真正动摇蔺吉道齐在蔺人心中的地位。
一百零八城城主齐齐跪在蔺王寝殿外,若蔺王不收回废太子的诏令,他们便久跪不起。
蔺天行醒后,得知此事,最终还是收回了废太子口谕。
但十三太保手上的兵权,除去大太保‘吉道天’外,其余十二太保悉数被卸了兵权。
这个结果,诸公倒是满意。
打仗太子的人冲在前头,分军功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也分得多。
他们吃肉,别人就只能喝汤。
如今七地剩其四,除去蔺国,只余其三。
能分的军功只有那么多,太子的人捞够了也该退下了。
得到满意成果,诸公心满意足离去。
只有兽城与衡城两位城主留下。
旁人不了解蔺天行,以为王上今日气昏了头才如此,他二人可不会。
他们看得出,王上那日是真要废了太子。
废蔺吉道齐?
这简直就是荒谬。
蔺地能有今日,全因太子一人。
废了太子,蔺国还是蔺国么?
包括先前……
为助太子升龙,立出二十等军勋爵位吸纳白衣。
功成之后,又发动攻荆之战,故意令那些军功高卓的白衣去死……
从蔺家的立场出发,两城城主默许了那一战的结果。
但不代表他们会同意王上废掉蔺吉道齐。
太子是蔺人的魂,是蔺人的脊梁,若人没了魂,被抽了脊梁,那便也活不下去了。
两人寻人通禀,进入寝殿。
蔺天行褪去王袍日月飞龙袍,靠着床榻。
兽城城主与衡城城主对视一眼,先行了礼。
“王上……”衡城城主先开了口,“要废太子一事,王上可是认真的?”
蔺天行抬眸看着一身蔺色华裳的蔺天麟,转头对殿内侍从道:“都出去,带上殿门。”
殿门合上,有了隔音石蔺天行才开口:“不错,道齐心不在蔺,难为国君。
我欲立道成为太子。
道齐可为圣王,日后我大限,道成继位,道齐可与之并肩为王。”
蔺天麟与蔺天麒对视一眼。
……
两位城主离开后,殿内暗门处走出一人,正是蔺道成。
他走到内殿飞鹰香炉前,亲自燃了两炉香。
“父亲……”他的手拨弄这虚虚渺渺的青烟,“改立太子一事……还是作罢吧,我辅佐兄长也是一样。”
这安神香的效果立竿见影,蔺天行深吸了一口气,袅袅熏香入鼻,胸口的气闷立马被抚顺了一些。
“此事,为父再从长计议一番,你在军中好好表现便是。”
……
兽城与衡城城主离开大君寝殿,一路脸色难看地走出蔺宫。
出了城,两人各自坐上驾辇离开。
原本,应该一个飞回衡城,一个飞往兽城。
启料两人驾辇在中途调转,在兽城与衡城之间的一处无人山碰了面。
见了面后,蔺天麒还不待开口,便听蔺天麟轻叹一声,“唉……那件事,怕不是真的……”
蔺天麒微微蹙眉,“什么事?”
“太子……恐怕真的不是王上亲子……”
蔺天麒眸子一缩。
“哥……早点考虑这个问题罢。”蔺天麟轻声一叹,“要是太子……反了,我们站哪边。”
……
让兽城与衡城兄妹担心不已,随时都可能造反的太子殿下,此时正站在屋檐下,温柔地看着小院儿里,跟自己较劲儿的解大小姐。
见了鬼,新技能无法使用?!
解闺璧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她挨着个的把其他点亮的技能用了一遍,都没毛病。
就是一到新技能这里,不管怎么试都不能用,气的大小姐一直在心里狂戳系统。
奈何,系统装死技能点满。
实在没办法了,大小姐转头去找钟老请教。
她一离开,二太保蔺道乔就忙开口问道:“殿下,咱们真就这么算了?”
蔺吉道齐扫了他一眼,蔺道乔立即布下一道气障。
太子才道:“去查查,蔺道成何时回返定安的。”
几人面面相觑。
太子敛眸又道:“蔺天行待我不至于如此,他非愚蠢之人。”
“那些时日,我竭力寻找阿璧,倒是没注意到他那边。”
蔺吉道齐负手淡淡道:“但愿,是我多虑。”
话至此,殿下便不再多说。
几位太保立即商议起来,很快分工妥善后,几人分头行事。
小白、阿犬、蔺天青还有铢灭悄悄潜回那边,暗中调查蔺道成之事。
其余几人则听从蔺吉道齐的调动,直接在现世这边散开。
这边是太子妃的世界,殿下在这边怎么能没有家业?
……
中元节到了。
那日大殿之上,蔺王要废太子之事,不管如何掩盖,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入夜后,家家户户门前烧起纸钱。
夜幕下,天空十一支队伍,骑着飞禽坐骑,悄然自夜幕下,赶至一处矿荒区。
所谓的矿荒区,便是无论如何也难产绿石的地带。
纵是石葬修行者遗骸,多年后,也难有起色。
久而久之,这样的地带就不会有修士踏足,他们认为这里的土地会对修行有阻碍。
修行者不至,山野间的异兽却越来越多,如此循环,常人便也无法在此生存,日积月累下来,这样的地方就成了无人居住的区域。
天下七分之时,这样的矿荒区也委实占了不少地方。
各地境内皆有这样的‘废土’。
这自天下各地而来的队伍汇聚在莫兰矿荒区。
每支队伍都有一顶八抬彩轿。
抬着彩轿的乃是面覆神面的彩衣人。
彩轿落地后,自其上分别走下十一个面戴生肖面具之人。
龙面之人扫了一眼在场的,一只手挖了挖耳朵,“怎么少了一个?”
“子鼠有事,脱不开身,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丑牛面之人道。
兔面人道:“莫让圣女与圣君久等,我等还是速速进去。”
莫兰矿荒区乃是山区,重山叠嶂,最适合隐匿。
然,让人不知的是,整个莫兰山下,早已被人挖空,成了一座地下宫群。
入了莫兰山下。
几队神面人正等着各位生肖使。
“诸位圣使,请随我来。”
地宫中最宏伟的宫殿上,一耄耋老者居于高位,一满脸沟壑的老妇所居席位略低于男子。
两人皆是一声彩衣,不曾戴面具遮掩面容。
“参见圣君,圣女。”十一位生肖使齐齐行礼。
耄耋老者抬起褶皱的眼皮,浑浊的眸子扫视众人。
“免礼,入席罢,诸君。”
生肖使入席后。
老者轻轻拍了拍手,一名神面人抬上一盆矮树。
这树自由生长,一边茂盛,一边稀疏,但看起来却不难看。
圣君道:“我便不与诸君多说闲话了,且看这盆小树。”
“我当如何治它?”
生肖使中不乏聪慧之人,兔面女子笑道:“圣君要问的不是治树之道,而是治世之道罢?”
“这一盆树好比天下。”
“此前,七家六盛,蔺衰。”
“如今六家亡的亡,衰的衰,蔺家独大,便如这茂盛的一边。”
老者轻笑,“就你这丫头鬼机灵,那你说说,如何治理?”
卯兔使大大方方上前,以手为刀,直接消去茂盛一边的树木枝干,盈盈一笑道:“这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