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的刑场这几天‘行程’紧凑的很。
解闺璧也不知道蔺地哪那么多人要杀。
解府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解牛几个闯了祸老实多了,整日在府上打转。
直到正月初八,一直没有上门的吉道天上门来接解小姐。
解闺璧一早就对镜着红妆,换了一身定安成衣店最好看的白衣出门。
吉道天带着朝辞就在大门外等着。
大门推开,解闺璧披着白兽皮的小斗篷,踩了一双毛绒绒的小靴子。
面若桃花,肤若初雪。
吉道天看了片刻却是轻叹一声。
解闺璧以为自己着装有什么问题,忙问:“是我哪里不妥当?”
吉道天淡淡道:“你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你叹什么气?”大小姐双手一叉小蛮腰,给他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女人太漂亮,出门就会麻烦不断。”
眼看着解小姐要炸毛,他又缓缓道:“还好,我打架很厉害,从来不怕人来找麻烦。”
“你就吹吧~”解小姐笑着上了合合兽。
“话说,你们蔺地还挺仁义的,把你一撸到底,居然没有没收了你的合合兽啊。”
吉道天翻身上坐骑的动作微微一顿,含糊地应了一声。
合合兽跑了起来,没几步便张开双翼,扇了几下就飞上了天。
初九,两人到了厉地,一路住上的事儿大小姐就没费心。
吉道天这人看着粗犷,实则是粗中带细。
一路赶下来,就没让大小姐觉得半分辛苦。
瞧见茶水摊了,便下去喝口热茶,歇息一下。
到了饭点绝对能赶到一家饕餮楼分楼,在里面来一桌美味佳肴。
晚上他们找了一个猎户家,吉道天进了山,片刻功夫便出来了,肩上扛了一头长了羊头六蹄的异兽,将之交给猎户。
猎户独居,家里空房就一间。
大小姐睡空房,吉道天就在猎户的屋子里盘膝冥想,如此将就了一晚。
自猎户所居的山头到厉地首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
猎户一早烤了肉干,熬了麦麸粥。
两人简单用了一点便乘上朝辞继续赶路。
这厉地每一座城池都立有一座珠光宝气的高阁。
层数少一些的也就四五层。
越靠近厉地首府,这城池内修建的珠光宝气阁层数也就越高。
远远能瞧见厉地首府镶阳城时,朝辞就开始降低高度。
镶阳内最耀眼的建筑,便是万宝上一十八层的华丽高阁。
这高阁便是珠光宝气阁总阁。
当真对得起‘珠光宝气’四个字,装点宝阁的那些奇珍异宝,在太阳光下耀耀生辉。
宝光普照整座城池,仿若佛国落凡尘。
镶阳城共设九门。
吉道天绕了道,去了离她们最远的西南门。
解闺璧便觉得这门怕不是还有讲究。
果然,两人到了城门口时,守城的黄衣亲卫瞧见了吉道天的请柬,顿时眼角一抽。
“大人,您走错门了。”
“咱这儿是下六等的白衣门,您拿着这份请帖,应走‘上三门’。”
“我没走错,放行。”吉道天淡淡道。
这守城的黄衣人也是瞧了个新鲜。
从来都是人争着走‘上三门’,如今却让他遇见怪人了。
有‘人上人’之路不走,便走下六等人的旁门左道。
入了城,大小姐才小声询问:“这九个门有什么讲究?”
“那句话你没听过,‘人分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厉家便设了九门,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九等人。
这上三等便是‘石衣门’、‘彩衣门’,与‘天衣门’。
“石师走石衣门,七大家直系入彩衣门,堪舆师有天门。
除此之外,其余人皆为下六等人。”
说话间,吉道齐入城的消息已经层层上报。
“我看你早上吃的不多。”
“这镶阳的饕餮分楼还尚可,我们……”
吉道天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话语,“哟!这谁啊?诸位快帮我长长眼,这从白衣门灰溜溜走进来的,是哪家的丧家犬?”
十几个身穿明黄华服的人,大步流星迎着吉道天而来。
解闺璧笑的有点幸灾乐祸,“某人走前说什么来的?”
“什么人容易招惹事端?”
“以后我叫你‘吉大美人’,如何?”
她话音刚落,便听人群里一人吹了一声口哨,“好俏的小美人,跟着姓吉的丑八怪吃亏了些。”
“不如给大爷我作个小的,自此以后吃香喝辣,怎样?美人儿?”
此人说罢,其余人哄堂大笑。
解闺璧的小脸儿瞬间黑如锅底。
“我后悔了……”
吉道天根本没把迎面而来的人放在眼里,为侧过头静候大小姐的下文。
解闺璧道:“我后悔没带着我的那把玉刀来。”
吉道天轻笑一声:“哈。”
两人说话间,这些个厉家人走到吉道天面前。
为首的人生了一双吊睛眼儿,单眼皮儿,他看人的眼神就让人觉得心里膈应。
“姓吉的,你当初打断老子一条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成为丧家犬的一天?”
吉道天‘冲天眉’微微一挑,懒洋洋反问:“谁?”
“噗嗤~”解闺璧没忍住笑了。
这土匪不知道哪里遇到这黄衣人,把人腿打折了,转过头就把这事儿忘干净。
那黄衣人神情逐渐扭曲。
“少废话,姓吉的,演武场敢不敢走一趟?这次没了蔺吉道齐给你撑腰,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狂!”
吉道天看傻子似的看着几人,他又瞅了瞅天色。
“演武场没必要。”
他话音刚落,一众黄衣人大声哄笑,“你怕不是怂了!怕了爷爷们了!”
对于厉家的垃圾,吉道天今日已然废了太多口舌。
他眸子一敛,自手腕上撸下一串黑玉珠,屈指轻轻一弹,便崩断了穿珠的珠线。
再一弹,黑珠子弹似的飞射而出。
“噗”地一声就打碎了为首黄衣人的膝盖骨。
那厉氏子弟面上得意的笑容,尚来不及收敛,便惨叫的好似杀猪般倒在了地上。
这事儿发生的太快,都让人来不及反应。
散了一串黑玉珠,吉道天背着手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收拾你们,不必进演武场。”
此时,黄衣人惊觉事情不对,想跑已经晚了。
几息功夫,街上惨嚎声不断。
吉道天带着大小姐离开时,街上的人都跑光了,而他手上的黑珠只剩三颗。
先前对大小姐出言不逊的那人,是几个里最惨的四肢皆断。
“走,找地方吃口东西,就差不多到入阁的时候了。”吉道天负起手,走在前头。
留下一地“横尸”,两人也没了去饕餮楼的心情。
走出三条街,随意寻了个包子摊儿,要了两笼包子,两碗粥,便坐在路边摊吃了起来。
包子下去一半,吉道天便放了筷子抬起头。
不远处走来一人。
此人脚步看似不急不缓,实则速度极快。
眨眼的功夫,他便从街头到了街尾的这家早点摊儿。
这人一身夺目的宫色华服,面若冠玉,正是彭城的宫无敌。
宫无敌只在与吉道天擦肩而过的瞬间,脚步微微一顿。
解闺璧见到两人嘴唇在动,可她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不待她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宫无敌的身影已然消失。
“还以为他会坐下跟你聊会儿。”
吉道天不接话。
大小姐只好直白的问道:“你们这是特地在这里接头呢?”
吉道天给她碟子里塞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到时候,你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