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她如何甘心?不甘心会如何,自然就得闹幺蛾子了。
可这次贾赫一点没有让步的意思,贾老夫人是老太君没错,可贾家也还有能压得住她的族老,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嫁进贾家的媳妇,真较真起来贾家族老是有权力惩治她的。
贾史氏是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长子,这次居然不但没有顺着她的心意行事,还招来了贾家的族老,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止是她,这个女人不能进祠堂的年代,贾史氏和贾王氏都被带到了祠堂,贾史氏还能有个位置坐,贾王氏就没那个待遇了,在族老面前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站着。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都干的些什么事情,正好族老来了,也让族老给评评理,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是要反了天了。”
贾史氏是张口就来,哪怕贾赫早已经不对这个母亲抱有希望,但听到这些也还是觉得难受的,为了让贾宝玉那个脂粉堆里扎根的废物得到爵位,他的母亲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不孝不悌!这是要毁了他啊,他要担了这么个名声最终也只会被皇帝厌弃,要知道圣上可是最为推崇孝道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贾史氏,这里是贾家祠堂,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
族老晲了她一眼,要不是她身上有诰命,就她干的那些事情,族老就直接处置了她了,几个族老看贾史氏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只是族长都发话呵斥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做声了。
这些年贾老夫人头上没了那几尊大佛压着,在府上可谓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向来都是别人看她脸色行事,什么时候她看过别人脸色了?
这一下呵斥将贾史氏气得不轻,可也让她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些族老明显来者不善。
她什么想法,族老压根不搭理,直接一招手让人压着贾王氏跪下:“你可知错!”
“族老,这是何意?不知道妾身犯了何错?要受此折辱?如若没有正当理由,今日之事我定当会告知兄长,我王家女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王夫人挣扎着要起,却被人强制摁跪了下去,她再也维持不住面上那副和善慈悲的模样。
这时候祠堂大门再次打开,来人竟是刚刚王夫人嘴里说的兄长,也就是王家如今的当家人王子腾。
王子腾是收到了夏盈盈的信过来的,夏盈盈信里写得很清楚,包括王夫人这些年来私吞夫家财物中饱私囊,私卖夫家祭田,放印子钱,害死人命,桩桩件件放哪家媳妇身上这都是要打死的下场。
这事说什么也不能传出去,不然他王家的女儿还如何嫁人,哪怕那些嫁出去了的也得受连累,谁家会放心一个这样的媳妇?这事儿传出去王家就真的完了。
可看着被人压跪在那里凄惨的妹妹,到底心中有些不忍,再如何那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要真看着她“病逝”吗?
王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子事情全都被人知道了,此时看到自己哥哥,都来不及想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一味的惊喜于自己的靠山来了。
“哥哥救我!贾家欺人太甚!”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说完将手里的册子直接扔到她面前,王夫人被人压着没法去拿,倒是贾政上前一步将东西捡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站在贾母身后,看着贾母没呵斥,他没敢上前,再后来王夫人被压着跪下,他都还没来得及质问事情原委,大舅子就来了,事情发生得太快都让他应接不暇,直到此时他看着手里的册子,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随后他将册子直接砸到了王夫人的脸上,册子四角锋利,直接划伤了王夫人的额头,顿时就出了一道血痕。
“我要休妻!”那厌恶气愤的样子不似作假,族老们眼神幽深的凝视了他一会儿,才将视线挪到王子腾身上,想看他如何处理。
那边贾史氏听到儿子愤怒的吼声也是一惊,但还不等她说什么,地上跪着的王氏便一下挣脱了压制朝着贾政而去。
“你说什么?贾政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内宅,你敢休妻!我跟你拼了!”
王氏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休妻?凭什么休妻?
贾政被王氏撕打得烦了,一把将人甩开,王氏因为惯性被甩到了地上,开始呜呜的哭泣了起来,贾政则完全不为所动,指着她怒斥。
“我就说你平日的菩萨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如今算是露出尾巴了吧!你还有脸问我凭什么?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倒卖夫家祭田,搬空夫家库房,哪样不够休妻的?更何况你还放印子钱,还敢闹出人命,你这样的婆娘搁谁家谁家倒八辈子血霉,我看你是想要害死我,想弄垮整个贾家,你这样的毒妇,我休妻都是便宜了你。”
“还有脸说为我生儿育女?儿子女儿要是知道你如此歹毒,他们有你这样的母亲只会蒙羞!别人知道他们有你这样的母亲也只会看不起他们!”
或许之前的哭还有些博同情的因素在里面,这下听到贾政的话,眼泪是真的出来了,同时身上也跟着贾政的话发着抖。
她突然间全想明白了,是凤哥儿!因为中馈!只有接触这些的王熙凤才能调查得这么清楚,她是万万没想到,她将中馈交出去不但没将人拉下水,还将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周瑞家的怕也是她的手笔,好哇!好手段!果然不愧是她王家的姑娘,人都不需要出面,便将所有人都指使得团团转,到最后她干干净净的接收一切。
她怎么敢的?她也是王家姑娘啊,她怎么敢啊!她这个做姑姑的坏了名声对她有什么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