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盈将头偏到一边,试图跟他将距离拉开一点,不想对方却直接挑起了她的下颚。
“回答我,是那簪子的款式不符合心意还是不喜欢送簪子的人?”
这话明明有些咄咄逼人的,但对方的语气偏偏是那种极为诱惑的那种,引得夏盈盈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他脸上瞟,不得不说他那张脸是真的得天独厚。
季子绗看到了她眼底的惊艳,就与他们第一次遇见时一样,对,就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那眼神里有惊艳有欣赏,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
他当时去扶她下马车就是为了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明显那时候对方对他是不抗拒的。
然后就是昨天,是为什么呢?脑子里火光石电,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为我的身体?”季子绗的心不断往下沉,昨天他没回宫里找太医,而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去民间找的好几家医师看,一概都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毛病,可如今看对方一脸抗拒自己的模样,季子绗不得不再次重视起来,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罕见的毒?为何都查查不出来?
他现在都有些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副皮囊了,不然估计这女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是。”被人这么堵着,夏盈盈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男人似是失了力道一样,突然收了刚刚那副诱惑人的姿态,身上带着一股颓然的气质,变化太快,夏盈盈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人就变脸了,不过看着这么个刚刚还气势惊人的天之骄子,下一秒就成了忧郁青年,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所以,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这下夏盈盈就更意外了,这话的意思是没查出来?后来一想随即又明白了,五石散在某个时期是作用于药用的,一般医师会拿来入药,且很多贵族都喜欢服用,且服之者多称去病强身,一时在上流社会极为流行,成为一种风气。
夏盈盈一脸复杂的看向他,这不会是拿那玩意儿当补药吃的一员吧?
季子绗一直都有注意她,此时见她这样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像他是什么大怨种傻子似的,差点他脸上的表情就要维持不住了。
在对方变脸之前,夏盈盈终于是大发慈悲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见对方似乎不信的模样,夏盈盈立即道:“太子要是不信,大可去抓几只牲畜来试试药不就清楚了。”
季子绗脸色阴晴不定,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五石散的问题,不是他不相信,而是这东西本就在贵族风靡,如果这东西真像她说的那样,有这么大的危害,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且她说的那很多前期症状与他现在很相符,想到她说的后期反应,会狂躁会嗜血会产生幻觉,他就不由觉得后背冒汗,作为一个储君,他很清楚要是他真成了那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于是他吩咐人去抓几只兔子过来,夏盈盈也很耐心的陪着他做实验。
三只兔子分开关着,一只没用药,一只一次性灌了大量的药,另一只分批次少少一点一点的喂。
那只被灌了大量药物的兔子当场就狂暴,口吐白沫死翘翘了,季子绗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但剩下的两只兔子也没扔掉,被太子放在了寝宫,实验还要继续下去,他想要看看这些兔子最终的情况会怎样。
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相信夏盈盈的话了,但太医拿过来的药,他也照单收下,转头倒进了花盆里。
只是他现在还没意识到五石散并非这么容易停掉的,果然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夏盈盈被东宫的一个宫女拖到了太子寝宫,没有惊动任何人的那种。
夏盈盈跟着人踏进去就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矜贵持重的男人,此时披头散发拿着长剑在寝宫里乱挥,此时宫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夏盈盈明白这人大概是自己在尝试着戒断,只是没想到戒断会有怎样的痛苦反噬。
“去给我准备一套银针!”她吩咐旁边带她来的太监一声,之后便坚定的踏进了寝宫。
身为太子的亲信,看了看殿内,想到太子爷不让消息传出去,以及太子对张姑娘的信任,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赌一把,就去找银针去了。
到底是不忍对方这般受罪的,他本该是风光霁月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却被人拖入了地狱。
她走过去,对方听到声音,长剑突然朝着她横扫过来,夏盈盈后倒一个下腰就给躲过了,顺着力道足尖踢到他的手腕,他手里的长剑却没有被踢掉,足可见他此时身上的力气该有多大。
他满眼嗜血的看过来,当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身子微微一颤。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去!你出去!”一边说还侧身扭头,试图将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藏起来,不想给对方看到。
他现在完全知道了,对方为什么在察觉到他可能用了五石散的时候果断的要与他划清关系了,原来是因为但凡用过此药的人都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啊!
可笑,他中了别人的招都不知道,还将对方引为上宾,她一定觉得他很蠢吧?蠢到轻信别人的谗言,蠢到轻易将性命交付到别人手上,难怪她会嫌弃,他自己也嫌弃。
只这一会儿功夫,他又感觉到万蚁噬心的感觉,他强忍着才不至于倒地打滚,但他也真的坚持不住了。
“过来几个人,将他给绑住。”
无论是侍卫还是太监,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夏盈盈就周身威压一释放:“你想看着你家太子死吗?”
许是夏盈盈的话吓到了他们,毕竟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整个东宫怕是都得陪葬,也许是被夏盈盈身上突然爆发的骇人气势所惑,总之几人踌躇了一会儿,最终是上前一起摁住了他家主子,按照夏盈盈说的要求,用布条将人绑住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