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红,盖头下的少女垂眸看见的便是自己的一身喜服,她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就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跟着喜娘一步一步将婚礼完成,然后一杆秤伸过来挑开了遮住她视线的喜帕,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长相还算俊朗的男人,看模样已经到了而立的年纪,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微蹙着眉头,在看到盖头下的容貌后,眉头的山丘倒是平复了不少。
屋子里还挤着一屋子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各个都是说着吉祥的话语,直到所有程序都走完,屋子里的人都招呼离开。
只有新郎是最后离开的,只留下一句:“等我。”便匆匆离开了。
等都走了,夏盈盈也打发走了房间里的丫鬟与婆子,她揉了揉脑袋,此时太阳穴还是突突的疼,揭开盖头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这又是到了个清朝位面。
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原主这身子的怨念极其的重,很快一股庞大的记忆碎片涌进了她的脑中。
怪不得她这般难受,原来这副身子的原主是重生的,上辈子她所嫁非人,丈夫强要了她父亲的小妾,之后任由这小妾在后院作威作福,甚至还离谱的将管家权交给小妾管理。
公婆却都只当做看不见,因为那是他们最出息的儿子,如无必要,他们并不想为了别的什么事情与儿子起冲突,他愿意宠着谁便宠着就是,只将是将原主所出的孩子带走教养,也是怕孩子跟着她没好日子过。
原主性子懦弱,再加上婆家纵容,更是求告无门,那小妾从中得了趣,便越加对她看不上,之前还只是言语羞辱,后来升级到鞭打,再到后来怎么都不满足,慢慢将原主制作成了人彘。
偏偏被折腾成这样对方也不想让她死,用药续着她的命,供她取乐。
原主就这么被折磨了十多年,到死的时候才看到那个少年满脸是泪的奔向她,她知道那是她的儿子,她想摸摸他,想安慰他,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的儿子抱着她,哭着要她不要死,哭着说要去帮他找大夫,可她那样的身子早就已经残破不堪,能坚持完全是撑着一口气,如今最后能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她也已经满足了,那口气自然也就散了。
哪知道刚闭上眼,发现自己又再次重生了,还是重生到了未嫁之前,她说什么都不想继续这段姻缘,那就是狼窝。
可父母却觉得她是无理取闹,婚期就在眼前,现在要悔婚不是在结死仇吗?
赫舍里氏自赫舍里皇后薨逝后,便越加势微了,更遑论他们还只是旁支,如今佟贵妃得宠,又是皇帝母族,他们能攀上这亲事已经是不易了。
要不是姑奶奶是佟家现任当家祖母,这亲事还落不到他们家头上呢,且皇上对隆科多这个表弟宠信有加,对方绝对是前途无量的。
这便是赫舍里氏夫妻的想法,还不断给女儿灌输让她听话懂事之类的思想,原主本就经历了那么多折磨,回来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一时就直接崩溃了。
赫舍里氏夫妻也是绝,一点不顾念女儿的感受,一心想要攀附权贵,见女儿闹,便给她灌了药,关在房间不让出门,一连灌了两日的药,等到成亲这日直接将人塞进了喜轿里。
原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次踏入这深渊地狱般的地方,一受刺激灵魂不稳差点魂飞魄散,正好夏盈盈就是这时候来的,接管了这具身体,同时送对方去往生。
夏盈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原主未免太过善良了些,说好听一点那是善良,说难听点那是懦弱,她原本的愿望竟然只是要远离,要逃开,远离佟家,远离隆科多,远离李四儿。
可当她发现她反抗不了,做任何事情都是枉然之后,她唯一的愿望是护住自己的孩子,就没想过要报仇吗?
死都不怕了,怎么就不能奋起反抗?哪怕弱小,也可以示敌以弱啊,敌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防备她吗?不会!阴谋阳谋。什么都好,只要能搞死对方,哪怕最后同归于尽,至少也拉了个垫背的吧?
怎么就至于将自己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了,也不敢有任何报复的心理呢?懦弱成这样的,也真是世所罕见了。
再说到孩子,夏盈盈倒是能理解,毕竟原主并没有上帝视角,又一直被关着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她只知道最后隆科多倒台了,就这消息也是最后从那孩子嘴里知道的,她第一反应不是痛快,而是担心儿子,佟家倒台,隆科多被处死,那他这个嫡子能讨得了好?
哪怕自己遭受了那么多,想的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不要为她所累。
“·········”夏盈盈就很无语。
要是人还没被她送走的话,夏盈盈估计得将人脑子掰开看看,她脑子里是浆糊吗?
既然不想让孩子受苦,一劳永逸的办法难道不是,不要将他带来这个世界吗?更何况那渣男凭什么还要为他生孩子?
夏盈盈其实很想撂挑子不干,跑路算了,但原身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弱鸡,就算她想跑路,也要原主硬件它也跟不上,这细胳膊细腿了,深闺中娇养出来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好在满族贵女都没裹小脚,不然那可真就直接毁灭算了。
夏盈盈有些头疼,现在得了这壳子,结了因,她总得还人果的,现在已经这样了,想离开,那便只能开启战斗模式了。
等她将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搞残搞废搞宕机,便没人再阻拦她离开的路了。
刚刚接受完所有记忆,房门便有了响动,她睁开眼便看到,刚刚掀她盖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脚步有些虚浮。
对方踉跄的走到床边,双手一展:“还不给爷宽衣。”
“········”夏盈盈觉得今天无语的次数有些过多了,从记忆里看来,这家伙是已经看上岳父的小妾了,只等着她过门后就将人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