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嘎叔,明天还是老地方,劳驾您安排乡亲们还在这里等我。”
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河鱼,陈阳心里甭提多舒坦了,这可都是钱啊。
“陈阳同志,您放心,乡亲们保准比你早来,这鱼,我们也都放河水里望着,条条都叫它活蹦乱跳。”
陈阳收鱼的时候,柳二嘎这位支书竟然亲自帮着他打称倒鱼到水桶里,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很快就拉近了不少。
陈阳这称呼都从柳支书变成了二嘎叔!
柳二嘎也没法子啊,穷怕了,这年头,就连他这个支书也只能勉强吃饱饭,至于其他村民,那都是饱一顿饥一顿的。
陈阳来收鱼,乡亲们,多的一天可以抓个几十斤,少的也有个七八斤十来斤,基本每个人一天下来都有个一两块钱。
这可抵得上他们十天半月赚的工分了,他能不巴结着陈阳么。
好在这小年轻也给脸,帮他倒个鱼,左右费把子力气,连着散了好几根卷烟,可把柳二嘎美的不行。
别看他是个支书,一年到头还真抽不着几根卷烟,几毛钱一包,谁舍得糟践这钱,都够割三两肉了。
陈阳告别了柳二嘎,老驴咿呀咿呀的叫唤着,拉着车上鱼装得满满的几个大水桶往县城走。
几个大队距离县城就属柳家湾最远,沈家大队则是最近,所以陈阳也是跟沈光福他们约定好了,收完鱼,大家都要沈家坝集合。
等陈阳到了,再一起去县城的水产站。
“阳哥,太多了,太多了,你给我们的钱都不够,后面的我俩只能打欠条了。”
等陈阳回到家里,郑卫国和刘茂升几乎是冲着到他跟前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上面都是记的账。
“收了多少?”
郑卫国和刘茂升去的镇坊大队和沈家大队差不多,大队里的几个村子都挨着柳河,所以陈阳给了他俩九百块钱。
这都是按照四千多斤大鱼的标准给的收购钱!
“大鱼四千斤,小鱼快五百斤!”
郑卫国和刘茂升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收了这么多鱼,他们可算是没辜负陈阳的信任了。
“大鱼二毛二,四千就是八百八,小鱼一毛二,五百就是六十,是少了四十块,等下明天给补上。”
为了提高收鱼的竞争力,陈阳是把王建国给他的两分钱加价直接给到卖鱼的乡亲们这边的。
再加上刘福春着急这些大队支书通了气,郑卫国和刘茂升这边,在镇坊大队收鱼同样顺利的很。
“阳子,我俩这边也差不多,一共四千二百斤,我们钱够。”
沈光福和沈来福两个老一辈自然就没郑卫国和刘茂升那么冒冒失失,稳重多了,不过他俩脸上那得意的表情,也体现了此刻他们心中的不平静。
他们两个庄稼汉子,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能收几千斤鱼,亲手给出去八九百块钱。
没瞧岗上大队的那帮汉子,个个卖鱼可都挑着好话给他们讲哩。
以前农忙为了抢水,他俩可没少跟那些老梆子干仗,这会儿一个个都从他俩手里领钱的,沈光福和沈来福心里可美。
“俺和雪丫头收了五千斤。”
就在这时,沈福堂磕了磕烟锅,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郑卫国和刘茂升两个小辈就不比了,看着自家兄弟和沈来福那老货神气的样,沈福堂心里也较着劲哩。
别人帮女婿干活都这么攒劲,他这个当老丈人的,那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媳妇,你和咱爹真神了,我都收了这么多天了,最多也就四千多斤,你俩一下子就给我冲破了五千斤,真是我的大福星。”
陈阳抱着一旁傲娇着没说话的沈雪就亲了一口,搞得沈雪唰的一下脸瞬间就红了。
这冤家,这么多人看着,他咋敢!
哎呀,她这以后可咋见人,她爹和二叔都在边上看着呢。
这臭男人,他绝对是故意的。
沈雪愣住了,郑卫国和刘茂升两个人小年轻则是唰的一下脸也跟着红了。
他俩可还没结亲了,单身了二十来年,哪见过这场面。
这,这真是他们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看到自家老丈人眼睛都快冒火了,陈阳这才反应过来,完犊子了。
后世太开放了,这大街上亲个嘴,光个腿啥的那都比比皆是。
他也是太激动了,这才情不自禁的就想亲一下沈雪,可却是忘了,现在还是七十年代啊。
就算是没人在场,夫妻之间可能都比较保守,别说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陈阳讪讪的笑了笑,这会儿,被老丈人那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算是当场社死了。
看到他那一脸窘迫的模样,这下沈雪反而乐了,这冤家,他也有难为情的时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得赶紧把鱼送去水产站了,待会儿日头大起来,鱼一准得翻肚皮。”
陈阳连忙找了个借口,然后飞一般的坐上了自己的驴车。
再不跑,他怕老丈人拿烟锅袋子敲他脑壳。
“噗。”
看到他那落荒而逃的模样,沈雪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冤家也有今天!
“笑甚,驾驴车去。”
“以后卖鱼你都跟着,这钱给这小兔崽子收好哩,这男人啊,一有钱就变坏。”
“当年你爷要不是你奶性子烈,管的严,不知找多少房姨太太哩,你可得把这小兔崽子看住了,要不然以后有你哭的。”
沈福堂看着亲密的小两口,心里一阵吃味。
老父亲心里难受啊,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不说。
这头猪还可恶的很,没事就提溜他家白菜到他跟前来啃,这谁受得了。
他也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赶紧给这小子造房子,可不能再让这小王八蛋住自己家了。
陈阳自然不知道这些,他们一行人驾着满满当当好几辆驴车直冲水产站。
“王站长,来货了,来大货了!”
陈阳还没进水产站的大门,大老表赵武康看着这架势,都惊讶的不记得给他开门了,撒腿就往王建国的办公室跑。
这也不怪他,就是称鱼多年的张师傅都看傻了,这么多鱼,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昨天听了刘福春的话,王建国好不容易从厂子里的报刊室找到了那份光明日报,正仔细研读呢。
听着赵武康的话,他连忙跑了出去。
看到那五六辆驴车上面拍尾巴溅水花的鱼,王建国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