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看你,好歹我俩也是亲兄妹,你说你在总部也不照顾一下你哥哥我,亏我还千里迢迢的给你带了礼物。”柳无名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条珍珠项链。
“白沙岛的珍珠,白月光出品,这可是花了你哥我一个月的收入。”柳无名赶紧邀功。
“你一个试百户,一个月的收入能买这么一条价值数百两的项链,在宁州没少劫富济贫吧?”柳青青拿起项链仔细鉴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至少欺压良善的事情我是真做不出来的,长话短说,你有意中人了没有?”柳无名一边帮她整理信件,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爹让你来问的?”柳青青马上脸色拉了下来。
柳家持续数代人掌管靖夜司,一直就有个传统,每一代都会培养一个接班人 ,将来执掌大都督之位,这一代的内定接班人就是柳随风。
而为了平息下面的不满,除了接班人之外,柳家子弟要是想继续干靖夜司的差事,必须从基层开始干,很多时候为了避嫌,这些基层的柳家人甚至想要得到晋升比一般人还要难。
至于柳家的女眷,她们倒是没有此类的限制,因为靖夜司不收女人。
她们往往为了维持与各方大佬的关系,用于家族联姻。
柳无名和柳青青是一母所生,柳无名要大她十来岁,他们的母亲是柳府当初的一个婢女,虽说后面也给了妾室的身份,但是实际上在柳府,连个管事的地位都不如。
“不是爹让我问的,是我的一个......嗯,好友,他年少有为,人也很机灵,最重要的是此人很实在,老实,靠谱,我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柳无名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回忆吴青山的优点。
“你说了这么多,我没听出来此人有哪一点的优势。”柳青青将项链收纳到身后柜子里的一个首饰盒,珍而重之的将其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
这里是她历年攒下的家当,将来是要带到婆家去的,也是她的底气所在。
柳无名脑子疯狂的运转,但是他实在想不到吴青山还有哪些优点了,只得下意识的翻看着手中的信件,掩饰自己的尴尬。
“单亲家庭,有个累赘的兄弟,祖上三代贫农,三间破屋,武艺倒是凑合,嗯......校尉算不算官身来着?哎呀,这小子怎么条件那么差!”柳无名想到这里有点无语。
“兹有临江靖夜司校尉吴青山,啸聚数百不法狂徒,欺压良善,敛财数十万两,豢养鬼王,残害百姓,袭杀上官宁州试千户马凯光,十恶不赦......”柳无名手上翻开的正是一份求援的信件,上面写的内容将柳无名都看呆了。
他又再次看了看内容,确定说的就是那个临江的吴青山,还有落款也是用的左不凡的印鉴。
“除了老实,其他还有呢,还有哪些优点?”柳青青转过头来,继续整理信件。
“没,没,没了,我想不到了,其实我刚刚想了下,那小子确实条件一般,配不上我妹妹,要不这个就算了吧,回头我帮你再物色一个。”柳无名连忙将手中的信件团成一团,握在掌心,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
“唉,我的傻哥哥,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么,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柳家的女人嫁的好的多得是,生活的幸福的又有几个,你说的那个吴什么,我同意了,就听哥哥你的安排就行,你是我亲哥哥,你肯定不会害我的。”柳青青起身帮柳无名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又从桌子下面的竹筐里翻出一双鞋子塞给柳无名。
“娘亲让我带给你的,她说你在外面打拼也要注意身体,她不能帮到你什么,连在爹面前说句好话的能力都没有,要是实在搏不来前程就回家,娘会求爹帮你说一门好亲事。”柳青青叹了一口气。
“娘现在还是每天都见不到爹么?”柳无名问。
“娘现在已经搬到白马寺去了,每天吃斋念佛。”柳青青眼眶也红了。
“我不在中都的日子你记得好好陪陪娘,她为了我们受了不少委屈,我去宁州了,不混出个名堂我就不回来了!”柳无名双拳紧握,碎纸屑从他指缝中如齑粉一般簌簌而下。
柳无名扭头出了枢要房,在门口正好遇到了将要进门的柳随风。
柳随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弟,他没想到居然在此处看到他。
他们虽是兄弟,但是柳随风是长子,母亲出身名门中都谢氏,而他柳随风也是早就内定的靖夜司大都督,所以两兄弟其实平时并没有太多交集。
如果印象中记得不错的话,自己的这个九弟应该是在南方的某个地方任职校尉,似乎前两天有地方上呈上来百户的晋升备案里就有他。
当时自己看了一眼,功劳很不错,战绩也很辉煌,不过当时为了避嫌,自己并没有写任何的批注。
“大哥。”柳无名喊了一声。
“这里是枢要房,你怎么会在这边,非千户以上不得召见禁止踏入此地你不知道么,你这样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又要说我柳家跋扈不守规矩,你让爹还怎么带领靖夜司,不要以为立了点小功劳就能为所欲为,你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我看你的百户也就到头了?”柳随风厉声斥责道。
柳无名一声不吭的低着头,长久以来家族森严的等级制度和权威的建立让他既压抑,又不敢反抗。
“大哥,是我让九哥来的,娘亲给他做了一双鞋子,他就是来取一下,不是有意的,你要骂就骂我吧。”柳青青急忙赶过来解释道。
“下不为例。”柳随风看了一眼柳无名手里的鞋子,语气稍稍缓和,转头走了进去。
柳青青则连忙将柳无名推了出去,最后还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走出靖夜司黑色的大门,柳无名回头看了一眼,纵马狂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