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老贾家这样的租客,沈奶奶老两口晚上睡觉笑醒好几回。
租金给得漂亮不说,孩子们还个个颜值高,说话做事也很有教养,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叫得老两口心里乐得好像开了花。
他们虽然孙子孙女都有,可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有也等于没有。
沈雪梅和小叔小姑子在院子里又说又笑地进进出出,给老两口孤独寂寞的生活增添上一抹亮色。
他们忽然觉得,这热热闹闹,有老有小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快乐日子。
“沈奶奶,周爷爷,我奶奶请您今天中午过去吃饭,我们两家一起庆祝乔迁之喜”。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老两口就接到邀请。
贾老太太是个做事讲究,注重仪式感的人,请房东吃顿饭,不仅表示尊重,还可以增进彼此间的感情。
“好呀!我们一定过去,你奶奶真是个讲究人”!
看着蹦蹦跳跳跑过来邀请他们的贾文卓,沈奶奶乐得合不拢嘴,既然住到一块了,以后两家人免不了礼尚往来,他们就不必客气了。
气度不凡的贾老太太给沈奶奶老两口留下的印象很好,和她说了没几句话,沈奶奶就感觉出她不是个一般人。
果不其然,一上来她就这么讲究。
中午的酒席,贾老太太准备的很丰盛,12个拿手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酒席上,房东和租客两家人其乐融融。
周爷爷爱喝两口,由贾老太太推杯换盏地陪着,喝得很尽兴,沈奶奶不喝酒,便由贾老爷子和孩子们陪着聊天吃菜。
都是坦诚实在人,一顿饭下来,两家人处成了一家人:
“老姐姐,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们老两口会鼎力相助”!
不苟言笑的周爷爷,老脸笑得像菊花。
“谢谢大兄弟,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我自然会开口”。
贾老太太也不和周爷爷客气,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怎么拿捏分寸。
应酬上的事,贾老爷子很少掺和,他的任务是做好家里的后勤工作.
吃完饭,他又去了竹编厂,那是一家人的命根子,他得帮孙媳妇看紧了。
全家搬到乡上住,既方便了家里每个人,还提高了生活质量,开阔了眼界,贾老太太非常佩服沈雪梅这个英明决定。
“雪梅,搬到乡上来真好”!
自从搬到乡上,贾老太太的日子过的悠哉悠哉,她有好些年没这么开心舒坦过了。
首先,买东西要比在村里方便多了。
她每天会挎着菜篮子到乡上的菜市场转转,有看好的东西就买上点,时间来得及还会去竹编厂巡视一番。
其次,她的精神世界得到极大满足。
嘉美竹编厂生意红火,长治乡和周围村庄的人哪个不知?
孙媳妇是长治乡漂亮又有能力的“农民企业家”谁不晓得?
凭借竹编厂和孙媳妇的名声,贾老太太俨然成了菜市场的“明星”级人物,她挎着竹篮子在那里一出现,就会有人互相指画着说:
“看,那就是沈雪梅她老婆婆”。
她到肉摊上割肉,卖肉的会一边堆起笑脸大老远就招呼她:“大娘,您又来了”!一边在最肥最好的那块肉上,狠狠割下一刀口递给她。
在人们无比羡慕的议论声中走过菜市场时,贾老太太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常,内心却感慨万端——老贾家啥时候这么出人头地了?
贾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她能有今天这等荣耀!
而这样的荣耀,却是那个漂亮能干,为老贾家默默付出的孙媳妇带给自己的。
......
沈雪梅带着全家在乡上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马超英在村里还没回过神来:“老贾家这么快就搬走了”?
马超英很失落。
情敌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了,她和自己的土皇帝爹再想对他们做点啥,就没有那么名正言顺了。
马超英非常后悔,沈雪梅喝农药前,自己没对她下手再狠点。
唉,别提了!
都是姐姐和黄媚春还有李狗蛋那三个蠢货办事不力,再加上贾老太太那个死老婆子太难对付,才让那个小浪货没死成。
小浪货当初如果喝农药死了,贾文越那个冤家根本不用抢,他早晚会成为自己的男人。
可小浪货偏偏命大,喝了一整瓶农药都没死。
没死不说,醒过来后还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不仅不再胆小怕事软弱可欺,还越来越难对付了,自己原先的设想和算计,都被她一步步打乱。
小浪货越来越有本事,一天比一天有出息,贾文越那个冤家哪天回来了,不得更稀罕她?眼巴巴地看着心上人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自己还不得活活气死。
沈雪梅搬离大官庄村,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马超英郁闷地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马超英觉得,她对沈雪梅使用点不光彩手段根本不算啥,谁让她是个没有根基的外来户,还不要脸地抢走自己心爱的男人。
马超英这思维逻辑让人很无语。
人家贾文越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更没和她谈婚论嫁过,可她却认准了那就是自己的男人。
自己的男人被抢了,她就自己必须有所动作。
即使做出点牺牲,也要把沈雪梅这个小浪货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看牢她,攥住她,然后找机会揉圆搓扁她。
“爹,我不想待在村里了,想去乡里的学校当老师,你得给我想办法”!
马超英也想去乡上,沈雪梅走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这样才有机会给她找麻烦。
“去乡里的学校当老师哪有那么容易?得托关系走后门才行”。
马建刚觉得女儿想法太多,一个不列入国家教员编制的民办老师,哪有资格去乡里的学校当老师?在乡里学校教学的都是公办老师。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想办法”。马超英恃宠而骄,在老爹面前耍起了无赖。
“哎,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和咱乡的党委书记徐文昌关系很好吗?怎么不去找他”?
耍完无赖,马超英又灵机一动,给老爹支起了招。
“徐文昌那个鳏夫,他......”提起乡党委书记徐文昌,马建刚直摇头。
“我知道他是个鳏夫,这和求他办事有关系吗”?老爹一个劲地摇头,让马超英很无解。
马建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女儿,有些话他不想说出口。
本来,徐文昌这个乡党委书记并没把马建刚这个村书记放在眼里,可老婆刘春花两年前去世后,徐文昌对马建刚的态度忽然来个180度的大转弯。
他经常态度暧昧地和马建刚拉拉扯扯,不时地给他一点小关照。
徐文昌那点小心思,老奸巨猾的马建刚动动脚趾头就能想到,不就是看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吗?
要不他能这样屈尊降贵?
徐文昌是啥玩意儿,长治乡的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哪个不明白?
一个因为婚外情气死老婆的鳏夫,想打自己女儿的主意,我呸!做梦去吧!
马建刚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他没有花花肠子,他看不惯徐文昌这种花心萝卜,何况是,这个花心大萝卜不仅是个鳏夫,年龄还比自己的女儿大了一旬多。
这样的男人,是乡党委书记有啥了不起,自己的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超英,徐文昌那人名声不咋地,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别求他了”。
马建刚抽完两支烟,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对女儿说:
“他......他......他在打你的主意......”
“打我的主意“?
“好啊”!
马超英听完老爹的话,不但没觉出有啥不好,还有点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