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不我去求求赵局长,让他放咱们一马吧”?
看着愁得满头白发的丈夫,苏小惠决定豁出自己。
老马家的砖厂投入很大。
建烧砖窑和添置相应的制砖设备,马振山从银行贷款一万元,每月要还近百元的利息。
今天整改,明天停产,一个刚开业不久的砖厂根本招架不住这么折腾。
制砖厂生产不出砖来,还叫什么砖厂?
长期这样下去,不仅那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爷爷告奶奶才拉来的客户都就跑光了,连雇来的工人也会走得一个不剩。
失去客户,没了工人,砖厂还怎么赚钱盈利?
一个老实普通的农民,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硬着头皮创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任何一个偶然或者人为的因素,都可能让他处于垮台的境地,尤其是在事业还不抗浪头的初创阶段。
苏小惠是个贤惠的妻子,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丈夫刚开创的事业就这么黄了。
只要赵显亮能高抬贵手,不再对砖厂使绊子,她愿意吞下所有屈辱。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找赵显亮那个狗玩意!他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个人”!
马振山早就看出赵显亮的鬼心思,他又不是傻子,赵显亮对自己媳妇儿垂涎三尺的花痴相,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若不是建砖厂投入太大,为了躲避赵显亮,他真想就此不干了。
马振山两手哆嗦着卷起一根旱烟叼在嘴里,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看上去痛苦又绝望。
“振山,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你不敢太煎熬,万一急出个病来,咱更没活路了......”
啪、啪、啪......
苏小惠一边安慰丈夫,一边在自己水灵迷人的脸蛋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长成这副模样,如果胸再小点,屁股别这么大,也许赵局长就不会像个发情的公狗一样,一有时间就来缠她。
“媳妇儿,你别这样,这跟你没啥关系......”马振山紧紧抱住苏小惠,不让她继续抽打自己。
美貌不是罪,胸大屁股翘更不犯法,都是自己倒霉,遇上赵显亮这个变态的渣男,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马振山觉得真是倒霉透了,胳膊扭不过大腿,他拿赵显亮这个狗玩意一点办法都没有。
“振山,忍一时风平浪静,咱贷了银行那么多钱,如果不想办法赶紧开工,啥时候能还上啊?继续这么拖下去,不用说本钱,光是利息咱也还不起啊”!
苏小惠躲在被窝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劝说丈夫:“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找赵显亮”!
马振山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媳妇儿默默流泪,他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的小老百姓,不在权力面前低头,又能怎样?
一夜煎熬后,苏小惠第二天满脸憔悴的站在赵局长面前。
见到日思夜想的美人儿,赵显亮高兴地好像回到了20岁,他围着苏小惠转了三个圈:
“啧啧,这才是真正的女人!细皮嫩肉的,还胸大屁股翘。马振山那个穷酸,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天天搂着这样的美人儿睡觉”。
转完圈,赵显亮又两眼紧盯着苏小惠的胸部,笑嘻嘻地问她:
“想通了?要是早点来找我,我不必跑那么多腿,你们也不用耽误赚钱。春风化雨,你好我好的事不办,非要等到吃够了苦头才来找我,你傻不傻啊?嗯”?
赵显亮轻佻地拍了拍苏小惠的脸颊。
苏小惠表情僵硬地仰着头,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走吧,别哭丧着脸在这杵着了,就像我会吃了你一样,把泪擦干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赵显亮把苏小惠带到了他在外面的“行宫”。
......
折腾了一下午,欲望得到极大满足后,赵显亮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
他决定放过苏小惠夫妻,但是有个附加条件,苏小惠每周都要抽出一天的时间,来这里陪他。
为了丈夫的事业,为了不让那一万元贷款压死,苏小惠泪流满面地答应了赵局长。
从县城返回的路上,苏小惠一路走一路哭。
哭够了,她擦干眼泪默默发誓——就是累死累活,她也要和丈夫一起使劲赚钱,等把银行的贷款还上,砖厂她就不干了。
没有贷款和砖厂的羁绊,她就能逃出赵显亮的掌控,到时候,她要想办法报仇雪耻。
苏小惠在路上一直磨蹭到天黑,才硬着头皮回到家里。
马振山一看见媳妇儿失魂落魄,躲躲闪闪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夫妻两人一声不吭地吃完饭,然后默默无语地睡下了。
一连好几天,马振山都闷着头干活,没和苏小惠说过一句话,他知道,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都会触及媳妇儿那摇摇欲坠的尊严。
......
一个星期后,砖场出事了——精神恍惚的马振山把一窑砖烧砸了。
千辛万苦烧制出来的成品砖,出窑的时候,无一例外地布满了裂缝,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品。
自苏小惠从城里回来后,马振山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她被赵显亮霸占的画面。
那一幕幕画面像利刃一样,不时地切割着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夜幕降临的晚上,马振山常常会仰着头,像精神病人那样,对着灿烂的星空怪笑上几声。
苏小惠一听到丈夫的怪笑声,心里就毛毛的,她担心丈夫的脑袋出啥毛病。
强加在头上的绿帽子,谁能承受得了?
马振山的脑子真的出了毛病。
那一整窑砖烧砸了的砖,证明他的精神不再正常。
烧窑失败的损失是毁灭性的。
苏小惠粗略估算了一下,直接损失大概在五六千元以上,这几乎等于他们已经破产了。
那些雇来的工人,看着烧出来的一堆废物,灰心丧气地走了。
临走前,他们一边咒骂着别人也咒骂着自己,一边给苏小惠留下话:
“你们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把工资开了,家里急等着买化肥种地呢”。
人走空了,苏小惠看着满地狼藉嚎啕大哭。
马振山精神出了毛病,把一整窑砖烧砸的事在马家屯掀起大喧哗。
村里人叹喟着有之,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说怪话撇凉腔者有之。
看着精神萎靡,一蹶不振的丈夫,苏小惠快要崩溃了。
她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睡觉,天天一筹莫展地坐在一堆破砖头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马振山的父亲马老汉,自砖厂出事后,精神也完全垮了。
他愁的整夜合不上眼,天天在心里祈祷,希望万能的老天能发发慈悲,把他的儿子从灾难中解救出来。
马家砖厂的事闹得不小,不仅马家屯村和周围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风声还传到了赵显亮耳朵里。
赵显亮吓得不轻,他没敢再纠缠苏小惠。
一个乡镇企业局的局长,竟然滥用职权,放纵情欲到了这种程度,让沈雪梅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沈雪梅同情苏小惠家的遭遇,更惊叹于赵显亮的大胆狂妄——
马家砖厂的事刚发生不久,他竟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按理说,在这种节骨眼上,他应该低调做人,可他却听从老婆的指派,不知死活地三番两次给沈雪梅下绊子。
他这样做,不就是认为沈雪梅没啥根基,欺负了也不会对他造成啥影响吗?
就像苏小惠一家,他都欺负成那样了,不是也没敢采取啥报复行动吗?
沈雪梅觉得,老马家都快被赵显亮欺负得家破人亡了,苏小惠如果再不采取报复行动,活得也太窝囊了!
沈雪梅决定去趟马家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