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手中的密令在风中簌簌作响,陈烈盯着 “358 团部已渗透” 几个字,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 三天前刚与晋绥军换防的城南阵地,此刻正由李云龙的独立团驻守。这位从山;里走出来的老战友,虽说打仗时总爱把 “老子” 挂在嘴边,却从未出过半点岔子。可密电里的 “寅时点火” 像根毒刺,扎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团长!独立团的骑兵哨马来报!” 通讯兵突然从战壕里钻出来,钢盔上还沾着河泥,“李团长带着三营摸黑过了胭脂河,说是要给小鬼子‘掏屁股’,临走前甩下句话 ——‘陈瞎子要是嫌老子坏了规矩,打完这仗自己来扒老子军裤!’”
陈烈听罢突然笑出声,这混不吝的口吻果然是李云龙的做派。三个月前反扫荡时,这家伙曾带着一个连伪装成送葬队,用棺材里的捷克式机枪扫平了小鬼子观察所,此刻说要绕后,怕是早就盯上了河滩下游的芦苇荡。他转头对楚云飞道:“楚兄,劳烦你盯着正面的毒气艇,我去会会这位‘掏肛手’。”
胭脂河汊的芦苇荡里,李云龙正光着膀子蹲在一艘漏水的渔船上,手里的旱烟袋吧嗒吧嗒抽得火星四溅。三十多个战士浑身缠着水草,像一群水鬼般趴在船帮上,每人腰间都别着两枚从小鬼子尸体上扒下来的九一式手榴弹。
“他娘的,小鬼子的皮靴硌得老子脚背生疼。” 李云龙突然骂骂咧咧地扯掉脚上的翻毛军靴,露出沾着淤泥的大脚趾,“虎子,你带两个班顺着浅滩摸过去,看见桅杆上挂白灯笼的船就扔手榴弹 —— 老子今早瞧见那帮龟孙往船上搬铁桶,准是毒气弹。”
叫虎子的战士刚要领命,芦苇深处突然传来水鸟惊飞的扑棱声。李云龙的旱烟袋猛地砸在船舷上,火星子溅进水里滋滋作响:“有埋伏!都给老子潜到水底!” 话音未落,三艘挂着膏药旗的橡皮艇从斜刺里窜出,艇首的歪把子机枪吐着火舌扫过水面。
李云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浑浊的河水灌进口鼻,却清晰听见头顶传来橡皮艇马达的轰鸣。他摸到腰间的王八盒子,突然想起半小时前在渡口捡到的小鬼子联络旗 —— 那面画着三朵樱花的白旗此刻正绑在排头战士的背包上。憋着气潜到最近的橡皮艇下方,他突然用尽全力掀翻艇尾的螺旋桨,金属碰撞声中,三个鬼子兵尖叫着掉进水里。
“上刺刀!” 李云龙从水里冒出头,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怒吼。战士们如出水蛟龙般跃上敌艇,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有个新兵没控制好力道,刺刀卡在鬼子肋骨间拔不出来,急得直冒汗。李云龙抄起船桨砸在鬼子天灵盖上,骂道:“憨货!刺刀要顺着肋骨缝插,跟杀猪一个理儿!”
正杀得酣畅,西北方向突然腾起三发绿色信号弹 —— 那是陈烈约定的总攻信号。李云龙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抓起歪把子机枪就往船头冲,却看见上游漂来上百个葫芦状的物体。借着火光细看,每个葫芦上都捆着用油纸包好的炸药包,导火索正滋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