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尉迟敬德奉诏来到两仪殿。
一脚刚踏入门槛,就看到御案旁有一条巨大的青虫,头上两个触角一探一探地凑近李世民。
尉迟敬德一惊,迅速握紧刀柄,就要冲过去。
又突然反应过来,守在两仪殿的禁卫军可都一动不动呢,应当没有危险。
他定了定神,走进大殿。
果然,那边大青虫听到动静,转过头,露出一张白白胖胖的小圆脸。
嚯哟,原来是套着大青虫棉布壳子的小义兄啊。
小娃子趴在地上,圆滚滚的青虫壳子做得可爱又有趣。
可真会玩。
再看陛下,隐在平静面容下的双眼里,都是生无可恋。
尉迟敬德心中好笑,他就说没啥事传召他干什么呢,原来是叫他过来帮忙哄孩子。
果然他尉迟敬德就是圣人心中最贴心的小棉袄,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这时,袁·大青虫·圆伸着脖子,对尉迟敬德发出了“呲呲呲呲”的声音。
头上的两个小触角一晃一晃的,吴国公心都化了。
他对小义兄眨眨眼,低声发问:“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呢?”
一旁的李世民深深一叹:“今日是一条不会说话的毛毛虫,要找到同类一起造朕的反。”
圆圆毛毛虫高兴地点点头,小触角又晃了起来,嘴里也开始“呲呲呲呲”乱叫。
李世民又是一叹,给尉迟敬德一个“速速平息这场祸事”的命令眼神。
尉迟敬德拍拍胸膛,表示包在他身上。
好二弟蹲下身,揪了揪小娃子头顶的两个小触角,又捏了捏几条假虫腿。
随后和小娃子一样趴在地上,和她头碰头说话。
“呲呲呲呲。”
“唧唧唧唧。”
“呲呲呲呲。”
“唧唧唧唧。”
“……”
交流了一会儿,一大一小同时往殿门口爬去。
李世民:“!!!!!!”
竟真的走了???
方才那小儿在殿内“呲呲”了半天,李世民都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可吴国公过来一会儿,就能玩到一起了???
虽然堂堂国公做出这般动作,画面有些伤眼,但不得不说人家结义当真是走心的!
义兄弟之间很是有默契呢!
皇帝陛下突然有些嫉妒。
*
尉迟敬德把小义兄送回咸池宫,陪她玩了一会儿毛毛虫大战熊狼狮犬的游戏,就神神秘秘返回两仪殿邀功了。
“陛下,青虫一族的造反,已经都让臣化解了。”
李世民正在问太子的功课,闻言,父子二人都看向看向尉迟敬德。
皇帝陛下放下手里的策论,冷声发问:“朕观你同那小反贼头子甚是默契,你二人莫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造反?”
尉迟敬德一脸痛心:“陛下怎可如此怀疑臣啊!!!”
他凑近了些,小声告密:“臣还打探出来,那小毛毛虫家中还有一套青蛙壳子,明日要穿进宫来,发动太液池附近的小青蛙一起造反呢!”
李世民:“……”
帝王这条路,当真是充满了血雨腥风啊!
明日要不要称病罢朝呢?
尉迟敬德警惕地问:“圣人,明日是否要加强宫中防卫?”
李世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张阿难招了招手,吩咐他:
“将宫中的青虫、青蛙全都逮了,务必要将所有反贼一网打尽!”
张阿难笑眯眯领命离开。
赈灾数月才回宫,已经比之前沉稳许多的太子李承乾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对君臣。
深深觉得,为了大唐的未来不被带偏,他还得再刻苦一些,早日担起大任才是。
***
袁圆在咸池宫吃了午饭,睡了午觉,下午同太上皇一起去遛熊狼狮犬。
侯君集正在带队巡逻,老远就看到一只大青虫狗狗祟祟靠近太上皇。
莫不是番邦进贡的新品种从兽园跑出来了???
他马上拔剑冲了过去:
“太上皇陛下,臣来救驾了——!!!”
潞国公心里激动不已,此番救驾成功,岂不是能让太上皇对他大大改观?
只要和太上皇搞好关系,那加官进爵岂不指日可待!!!
可他人还未靠近,隐在四周的咸池宫的护卫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十几柄唐刀齐齐指向侯君集的要害。
几步外,被吓了一跳大青虫转过身,露出了小童肉嘟嘟的圆脸蛋。
不是小捣蛋鬼袁圆又是谁?
而她身侧的太上皇李渊,则是面色黑沉。
“侯君集,尔竟敢弑君?!”
侯君集连忙丢掉佩剑:“臣没有,臣不敢,臣冤枉啊!!!”
这时,一股大力从身后把他扑倒。
三黄的大毛爪子按在侯君集后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
宝猪也一跃而起,重重砸到他的背上。
白白溜溜达达过来,撅起小屁股在他的头顶拉了一坨粑粑。
小黑见状,险险收回了原本想要按头的爪子。
侯君集:“……”
梦里繁华似锦,终究是……南柯一梦啊。
*
第二天,袁圆换上了青蛙战袍,带着三黄和宝猪入宫了。
一大早,宫道上就传来小童和猛兽轻快的歌声。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三黄:“嗷~~~”
“一只老虎,一只老虎,跑不快~~~跑不快~~~”
宝猪:“汪~~~”
“哦哦~真奇怪呀真奇怪!”
三黄&宝猪:“@#¥%……&*……”
一娃两兽到了太液池,袁圆扒在横栏边,伸着脖子张望。
水面静悄悄。
小娃子挠了挠下巴,“呱呱呱”叫了几声。
水面依旧静悄悄。
李世民下了朝,才回到两仪殿坐下没多久,就见小童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世民世民,太液池的小青蛙都跑没有啦!!!”
“我的好朋友呱呱也找不见啦!!!”
三黄和宝猪也着急地嚎了两声,它们也很是担心呱呱叔父。
毕竟上一次见面,兄妹俩一个差点一爪子踩死呱呱,另一个差点把呱呱当了午膳。
好伯父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许是走亲戚去了?”
袁圆可着急了:“那我都没有同党啦!”
“我都不能造反了呐!”
她很是忧伤地说:“我二弟,房阿翁、杜阿翁,长孙伯父他们,全部都不敢造反。”
“只有侯阿翁喜欢造反,但他马上都要被二郎伯父杀掉啦!!!”
在刑部大牢关了一夜,被张阿难带来两仪殿问罪的侯君集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