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字签的很果断,因为我不觉得会有比维持现状更可怕的后果了。
河道前他也望着水面。他接过笔和文件夹。他突然向我鞠了一个躬。真是突如其来的举动。回忆啊,回忆有什么美好的呢。能想起来的都是自己不怎么成熟的表现下会让所有人尴尬的场景吧。但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也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到底在怀念什么呢。连同被带走的记忆,我好像永远停留在那个时期了。
他走了一段时间,我去河边扫了辆自行车。
我推着那辆车,顺着回家的路,推到马路上。
我好像已经没那么害怕被讨厌了。
我减少和人接触的时间。我渐渐觉得和自己相处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不再那么担心会说错话了。讨厌我这件事,对方也很快就会忘了吧。
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吃完午饭,林淅荃突然凑过来,对我说:“你知道实习期结束后我们会去哪里工作吗?”
“和现在的生活差不多不是吗?”我说。
“大错特错。”林淅说。“实习结束后,我们会被分配到各自的岗位。有可能是其中一个虚拟世界,然后永久性地作为其中的人一份子维持那个空间。只有少部分人有机会可以穿梭于不同的虚拟世界——也就是仍然能够清晰地去感受真实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
“做好和当下的现实说再见的准备吧。”林淅荃说。
我看着她,她好像在等我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再抱怨对这份工作的预期和不满。我告诉她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觉得现实没什么好的。我知道她很难真正理解我的想法,不过不理解也就不理解吧。梦里,一切都模糊着,没有任何一种冲动驱使着我,壁炉里的火燃烧着,除此之外都是安静下来了的。这是酒精也无法带来的消亡感——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是啊,你是这样的人。”她说。“没有任何预期,也就不会再失望了。那你会因为什么而快乐啊。”
“为了不会让我失望的事,比如明天早上吃什么。”我说。
工作之后,我的时间好像过的变快了,又好像变慢了。每天按照别人安排好的时间节奏,除此之外,我就变得无所事事了。
我自认为对别人的想法很敏感,在林淅荃身上,却只看得出不屑的情绪,眼前的一切她都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她和我有点像,生活中没有什么事是能让她情绪激动的。因为她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她说话很直接,也不怕会惹到谁,其他人似乎也不会因为她直接说了什么而因此和她疏远关系。她创造了一种我以往所不能理解的与人的相处模式。她也总问别人不会问我的问题。
比如我说我觉得和朋友相处是一件很累的事。
她就说,与人打交道让你感受到很辛苦。既然都这么辛苦了,你真的享受和他们呆在一起吗?
我很快的回答了。可没过多久,基于这个问题我又独自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