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的得了,如今一条人命死了,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辩驳得掉的。
就在司徒烨急的团团转之际,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奴才参见王爷!”
现在才是真的麻烦,如今这个场面,要是被养父看到,自己就是张了三张嘴他也没法说。
司徒烨下意识的想把师婆婆的尸体,往她娘的床榻底下塞。
谁料连续几个月的睡眠不足,让他手脚无力,根本拖不动一个一百多斤的妇人。
“司徒烨,你在干什么?”
冷冽刺骨的声音在身后猛然响起,司徒烨慢悠悠转身,就看到司徒闻璟带着几人直接闯入,气氛很是压抑。
“父亲,儿子只是想让娘亲身边意外去世的师婆婆走的体面些,真的!”
司徒烨赶忙把尸体随意扔下,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腹,下意识将自己的视线往下偏移一寸,不敢与养父凌厉的目光对视。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司徒烨对自己的养父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在他身边,总会莫名有一种被他气场压榨的想法。
这里发生的一切,司徒闻璟并不太关切,他现在只有得知真相的满腔愤怒。
“来人,请一名仵作给地下的女人搜身,注意,此人身上可能藏有剧毒!”
剧毒?司徒烨被这个词语吓得心惊肉跳,为何养父会知道这些,难道?
当看到司徒烨脸上不安的表情,以及游移不定的慌张眼神时,司徒闻璟心下了然:
师婆婆的身份,这人多少知道些许,就不知,当年的内情,他清楚几分?
“黎氏,你可认得他?”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拄着拐杖,一个腿就这么无意识地在地下拖着,要不是有黑鹰在一旁搀扶,只会更加吃力。
来人岣嵝着背,当他一双浑浊的眼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时,瞳孔之中有藏不住的恨意。
“小少爷,当初就是她,害死了世子爷,可世子对她心怀愧疚,根本不愿揭露真相,谁知这恶毒妇人,竟然对我们这批人赶尽杀绝……”
当年,要不是他侥幸跌下悬崖后被一根巨树勾住身子,世间可能再无他陈二狗一条烂命!
“不,娘平时那么心善,经常吃斋念佛、不染世俗。
父王,你万不可轻信这个老乞丐,这些全部都是他的凭空捏造,怎可作数!”
司徒烨不愿意再听这些当年的丑事,尖锐地打断对方的说话进度,这些烂账不能被翻出来。
否则,他的一生就完了。
“世子爷,你不要再包庇凶手了,你以为,曾经的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不,奴婢有书信为证。”
这女子是司徒闻瑄的奶娘之女,当年,司徒闻瑄怕妻子一步错步步错,特意写下书信,叮嘱奶娘:
“若夫人就此收手,此封书信,就会永不见天日,答应我……”
可奶娘一家,因为举家搬迁到外地,这才蹉跎了许多岁月。
黎氏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眼球突兀地鼓起,死死的盯着那封书信,嘴里“呜呜嘤嘤”的说着什么,看的人心里堵得慌。
看着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司徒闻璟站了出来,缓缓说出了当年的岁实情:
“其实,大哥当年并未想着背叛你,你五年无所出,大哥都没有想着纳妾,本想坚守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宿愿。
可母亲不应允,使了手段让大哥纳了妾,黎家当年出事司徒家全力帮忙,这就是母亲提出的条件……”
随着司徒闻璟越说越多,黎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
怪不得当年那人曾说:“黎家的事,能不能暂时缓一缓。”
可那时候的她只崩溃回答:“那是我的家人,让我眼睁睁看着一家老小锒铛入狱,我绝不会同意,至死也不愿……”
“还有,其实大哥从未背叛你,那两位庶子都是掩人耳目,他此生唯一的血脉只有一个。
黎青萝,是我大哥有眼无珠,爱错了人!”
司徒闻璟想到大哥悲惨境遇的一生,就心痛异常,为何黎氏总不愿多相信大哥,也不肯听他的解释。
黎氏听到这话后,神情明显更激动了起来,她挣扎地想要开口反驳,无奈丧失了语言功能,她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放到儿子身上。
“不可能,我娘不信,他们若不是司徒家子嗣,为何这么多年享受司徒家的照顾?”
这时,一位老姨娘站了出来,她缓缓开口:
“其实,我和刘姨娘都是前世子爷部下的妻子,可他们战死沙场。
我们大着肚子,实在没法子活下去,世子这才想出这么一招,保全我们的颜面。
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从未教唆孩子与你争抢,因为世子爷早就做好安排,我们也没脸和恩人之子争抢……”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很明朗,但是司徒烨却不相信:他不愿相信从头至尾只有自己的娘是错的!
“呵,你们现在说什么都行,毕竟已经死无对证,那两人究竟是谁的种,还不是你们嘴皮上下一撘的事……”
见他仍旧执迷不悟,司徒闻璟放弃了内心对他的最后一丝宽容,残忍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决心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审判,是非曲折,我相信自会水落石出!”
司徒烨彻底傻眼了,他从未想过养父会如此做,像他们这样的大族世家。
有些丑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会主动往外说。
司徒闻璟觉得:世子之位不能再落在司徒烨手里,这样一个不能明辨是非曲折的庸碌之辈,只会败坏祖宗家业。
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么一个烂摊子,他不能留给顾家小姐来解决,她原本嫁给自己就很受委屈,自己怎可再给她带来麻烦……
“黑鹰,你立刻去把此事上报给大理寺的吴大人。”
司徒烨眼见对方真要公布,强硬拦住黑鹰,倔强道:
“不,父亲,此事不能往外传,您莫要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