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啥事都敢往自己耳边吐噜。
肖元钰低头看了一眼舅舅暗线递过来的密信,还是难掩愁容。
或许,生在皇家,不争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在心腹面前略微感慨一句,肖元钰很快便收敛了全部的心绪。
“时辰不早了,该去承德殿给父皇侍疾,林公公,我们走!”
林清雪为他搭上大氅,心里却在暗自嘀咕:
三皇子后台真硬,除了自身给力,对外有桓衍为其保驾护航,他不赢都说不过去。
完全不需要自己暗中出手相助,自己只要默默旁观便是。
承德殿内,皇后忧心忡忡,她此刻恨不得将那位被鹤顶红毒死的西域美人拖出来鞭尸,要不是这贱人暗中下毒,皇上也不会卧床不起。
“刘院使,你老实和本宫说,皇上身上的毒,你可有把握治愈?”
刘院使一听这话,眼皮跳个不停,面上犹豫不绝,似乎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本宫要你实话实说,若有半点虚言,刘大人的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
“皇后娘娘恕罪,微臣才疏学浅,实在没有把握医治好皇上体内的奇毒……”
得知最坏的结果后,皇后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眼里闪过了一丝寒芒。
她膝下空虚,并无任何皇子,一旦皇帝龙驭殡天,自己的估计也讨不了好。
“此事,本宫要你守口如瓶,一旦泄露半分~”
未尽的威胁意味很明显,刘院使在宫里沉浮二十余年,自然是心领神会的。
“娘娘放心,微臣明白,定会守好口、不多言!”
老太医心里稳如泰山:幸好,他早就投靠了别人,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皇后娘娘的三言两语恐吓住。
如今,家人有贵人护着,他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还有什么值得惧怕的?
“娘娘,淑妃娘娘带着三皇子前来侍疾!”
此刻,听到心腹的禀告后,皇后微微抬了抬眉眼,想到了正在往回赶的桓将军,“行,让他们进来。”
既然自己无子,还不如寻求淑妃合作,最起码这对母子成功的机会更高些。
“臣妾/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快快起来,妹妹和三皇子可真是有心,日日都不忘来承德殿侍奉陛下。”
“臣妾和钰儿还算惫懒的,怎及娘娘夙兴夜寐。”
桓静仪不知皇后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一如既往的打着太极。
“皇上这里,有我和淑妃在,其余人先退下吧!”
见闲杂人等离场后,皇后亲热的拉住了淑妃的手,意有所指道:
“妹妹,本宫娘家的亲侄女与三皇子年岁相当,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做你的儿媳?”
桓静仪眉心微跳,皇后这是要以姻缘为纽带,希望牢牢捆绑住周桓两家啊!
周家的野心昭然若揭,居然想着一门出两位皇后。
“皇后娘娘多虑了,周家小姐自当的蕙质兰心的,臣妾却觉得钰儿年岁尚小,娶妻之事,可以再缓缓。”
听到她的委婉拒绝,皇后眸光微冷,嘴角也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来,是本宫唐突了,妹妹且安心侍疾吧,本宫还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
待她转过身子后,皇后的脸色瞬间扭曲了一瞬,在她看来:
自己纡尊降贵和淑妃合作,这人居然如此不识趣,怎么,皇子又不是只有三皇子一个,她还不能扶持另一个上位……
桓静仪心里清楚:她刚才已经是得罪了皇后以及她身后的周国公,但是她并不后悔。
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不了主,钰儿的一生,可不能步她的后尘。
不靠周家,她桓家依然可以做到,这是他弟弟桓衍给自己的底气。
距离京都三百里外,桓衍收到飞鸽传书后,当即下令:“张举,你带领其余人马,我率领精兵强将,率先赶回京都!”
“诺!”
张举不问原由,忠诚地执行着桓衍的一切命令。
飞扬的尘土裹挟着打着旋的白雪,冷冽的风刮的人脸生疼。
冒雪前行,对于恒衍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京城中,林清雪正迈着步子,走到自己的“豪华单人宿舍”。
这屋子还是肖元钰特意嘱咐宫人安排的,里面雕床软枕,应有尽用,还配有两个使唤的小太监。
“林公公,热水已经给您备下了!”
小太监知道林清雪的不喜有人近身伺候,也就没有杵到跟前碍眼。
林清雪眼皮没抬,只略微抬了抬手,就大踏步走进屋内。
屋子里已经提前备上了火盆,里面烧上了无烟煤炭,左手边的炉子上还喂了一壶鸡汤,看起来甚是温馨暖人。
但是林清雪却蹙起眉头,对着屏风的方向大喝一声。
“谁,滚出来!”
一个穿着翠绿宫女服的小宫女,怯生生地从屏风外面探出脑袋,头上还簪着一朵粉色的丝绢花,莹莹的烛火下,倒是有几分的灵动娇憨之色。
“林公公,奴婢仰慕你许久,多日不见,这才会迫不及待……”
看她就要撩开衣领的架势,林清雪厉声呵斥了对方想要自枕荐席的做法。
“出去!”
女人有点傻眼,觉得这个林公公实在是跟不解风情的木头,还欲上前辩解几句,就被林清雪以一种提溜小鸡的屈辱姿势扔出房门。
这个世界颠得可怕,怎么会有如此自作主张的宫女,看来,自己这里应当出了内贼。
翠果跺了跺脚,又被门外灌了一口冷风,冻得她直打哆嗦,低声咒骂道:“没根的玩意,还给他矫情上了……”
一墙之隔的林清雪,对她这些辱骂,听得那叫一个真切不已,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好得很,简直是自寻苦头。
翠果沿着偏僻的道路,时不时伸头缩脑地躲避着侍卫的巡逻,走到一处湿滑的湖边时,脚底似乎是被异样的东西绊倒,一头扎进了结满冰霜的冰湖之中。
细密刺骨的冰水灌入了她的鼻腔,冬日的短袄更加拖住了女人往上扑腾的力度。
翠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气喘吁吁地抓住了湖边柳树的枝干,蜷缩着身子,一步一步地爬了上来。
还没等她喘匀口气,一道闪烁着寒芒的刀刃就横亘在其的脖颈处,“说,哪个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