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也是突然想起了这个案件,正好也预备了这一方面的资料,可以讲讲。
但说实在的,很多人大概会觉得,这个案件跟女性地位根本没啥关系。
但虞美人还是觉得有点关系的。
毕竟在宋朝法律中,可是清楚的说到了:妻子谋害丈夫,即便没有实施或者虽然实施但没有致伤致残,也已经犯了“十恶”的“不睦”。
万一丈夫因此受伤或者死亡,妻子的罪行就升级为“恶逆”。
偏偏这两种罪行在《宋刑统》中均属大辟 ,也就是死罪。
这种罪行,除了要接受法律的严惩,还要接受社会舆论的口诛笔伐。
她就想评价,这法律制定的,就像出自傻逼的手。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又凭什么认为阿云是老光棍的妻子呢?
凭阿云不情不愿,还是凭阿云被人渣叔叔逼婚?
而如果确定了阿云跟老光棍没有夫妻关系,按照宋律,阿云也不会被判死刑。
而且虞美人讲这个案件,其实是要引申出另一个话题。
这样想着,虞美人也不忘把宋律贴到天幕上。
[纠结也没用,案子终究要有个决断。
于是阿云案最终背景交给了司马光和王安石。
司马光主张,阿云谋杀已伤,按律应当处以死刑。
王安石主张,阿云有自首情节,可减刑,不当死。
在朝堂上辩论了一年后,宋神宗选择采纳王安石的建议。
按理说这件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到这里结束的话,我们这只会说,两方不过是在法律上看重的不同而已,也没什么。
就算是当时宋神宗选择支持司马光,我们也只有这一个讨论结果。
但司马光那家伙小心眼啊,这个阿云案他整整惦记了十七年。
等王安石倒台之后,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翻案,选择把阿云重新逮捕,判处死刑。
而这样的司马光,在历史上可是被列为儒家三圣,与孔孟齐名的。]
虞美人此话一出,各朝代许多人嘴巴张张合合,愣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几乎是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个想法,天幕说的没错,这个司马光好特么小心眼。
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他惦记十七年啊。
不能理解。
宋朝,宋神宗时期。
冷不丁再一次被天幕提醒了司马光,宋神宗黑了脸。
原因无他,因为他又想起了他儿子辛辛苦苦打回来的西夏,被司马光轻轻松松送出去这件事情。
太离谱,太荒诞,以至于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觉得十足离谱。
但宋神宗并没有忘记虞美人新透露出来的消息,阿云案他还有些印象。
司马光能这么记仇,他是没想到的。
但宋神宗的关注点没有偏,天幕是想要透过这个案件,反映宋朝的女性地位。
是什么呢,是天幕上那对女性轻易判死刑的宋律,还是虞美人重点指出的前两点。
有关于知县为什么能够在一切都不明确的情况下,轻飘飘的判定一个女子的死刑。
如果阿云案中,犯案的是男子,知县会不会更加重视。
而其中,能够反映的社会问题,可真的是海了去了。
宋神宗想着,只觉得心口抽抽,倒不是心疼阿云,单纯觉得,就女性问题这一方面,他大宋问题大了。
而天幕说了,北宋还是比较好的。
他无法想象,南宋以及南宋以后又会是什么模样。
这么长时间以来,宋神宗深知虞美人的脾性,也知道一个人要是被压制狠了,反弹起来到底有多可怕。
比如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所有王朝都干不过这个。
所以,女性呢?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个可能。
……
宋神宗各种想法还在脑海中打转的时候,虞美人也简单将阿云案背后反映出来的北宋女性地位简单讲了讲。
然后,放大招。
[当然,女性地位的滑铁卢肯定不在这里,而是在“靖康之耻”。
“靖康之耻”的前因后果我们已经介绍过了,最后宋朝女性的结局我们也讲过了,相信大家都知道责任在谁。
但就是有那么一群不要脸的,表示这怎么会是他们卖女子求荣的问题呢,这分明是女子自己不注重自己的贞洁,不懂得以死明志,才造就了这么个结果。
女子们能怎么办了,自己吃饭的家伙都在男子的手中,社会的话语权也在男子的手中。
自己洗脑被洗傻了,也满心愧疚以为真是自己的问题,不反抗的结果就是,社会地位更进一步的降低。
我说句难听的,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你还指望着那群既得利益者能给你尊严呢?
他们只会更进一步的羞辱你,打压你,pua你,然后告诉你,你们活下去都是因为他们的施舍,感恩吧,感恩他们还愿意让你在家里为他们当牛做马,让你有口饭吃。
但说实在的,你能落到只能仰人鼻息才能存活的地步,不正是他们给你的吗?
是那群虚伪的人,拿着孔孟之道,拿着所谓规章礼法,拿着歪曲过的圣人之言,拿着被他们粉饰过的历史。
告诉你,女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这个样子就是不对,就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的,只有臣服他们才是真理。
姑娘们,我得提醒你们,他们是在驯化你们啊。
就跟把狼训成狗、把烈马训成良驹一样,从你开始相信他们的言语的时候,你在与他们的关系中,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牛马,是他们的所有物。
因此,随意打骂,随意买卖,随意处置都没有关系,因为你不是个人,没有人权,律法自然不用保护扞卫你们的权利。
所以他们自然可以更进一步的,从否定你的价值,变成让你心甘情愿为他们当牛做马。
再到后来的,裹脚吧,立贞节牌坊吧,你居然生不出男孩,女孩子不配活在世上。
封建礼教就是这样,一步步压迫着女性,让她们成为一个能够任人把玩物件。
几千年的时间,让中原大地从母系社会一步步走向了极致的父权社会。
让女性从夏朝“嫦娥奔月”的神话的挣扎,到后来的他虽然打我骂我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他,但他是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