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王府北苑戏社。
林照夏又问了一番情况,那个叫温有梁的孩子的确懂事又伶俐,还为姐姐在门口闹了一场向林照夏道不是。
“姐姐都是担心我,以为我是被大伯母偷偷卖了的。”
“可是你的确是被你伯母卖了啊。你伯母怕是真的嫌弃你了,才不愿把你养在家里。”林照夏逗他。
姐弟二人听了面色都有些黯然。
温红杏羞愧地咬着下唇,她答应过叔叔婶婶,会好好照顾有梁弟弟的,可是现在他却被后娘卖了。
姐姐还在暗自伤心,做弟弟的却懂事的为家里描补了起来,“我爹娘只给大伯留了二亩薄地,不够养我长大,我不怪他们。我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
林大叔说,若在戏社里表现得好,不仅有工钱拿,客人还会打赏,到时他全都攒起来。
“姐姐,你别难过,我这些天在京城吃得饱饱的,比在家吃得还好!到时候等我攒了钱,就给你备嫁妆,不让大伯母把你随便打发了。”
温红杏一听,嚎啕大哭,“我答应过叔叔婶婶要照顾好你,怎能把你卖了!”
卖了就是别人的奴才,打骂变卖不由己,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叔婶。
温有梁也跟着抹眼泪,许是想到死去的爹娘,那眼泪越抹越多。引得一旁的人也跟着掉眼泪。
戏社管事抹了一把眼泪,看向林照夏。
想劝王妃要不还是算了,把卖身契还他们得了。这孩子爹娘都不在了,是家里的独丁,要承嗣的,也不好卖给别人。这孩子虽然挺招人喜欢的,但看他堂姐哭成那个样子,不好夺人骨肉。
林照夏看懂了他的眼神,可她想的跟管事想的却不一样。
这孩子的大伯母明显是嫌弃他不想再养着他了,这次放他还乡,谁知下次又什么时候被卖了。
这孩子这么懂事,若下次他伯母再跟他说,嫁姐姐没银子,要拿他去换姐姐嫁户好人家,估计还得屁颠屁颠再自卖一次。
这么机灵的孩子,落到别人手里,还不知是何等样子。
林照夏把情况跟众人分析了一遍,不仅大家听了点头,就是姐弟二人也极为认同。很有可能有梁回了家还会被卖。
要不是红杏已到出嫁的年龄,可以换一笔彩礼,又有她外祖一家从旁看着,没准也早被后娘卖了。
“姐姐,要不你也别回家了,我们都呆在京城,这样就可以在一起了!”
还煞有其事地问林照夏,戏社要不要他姐姐。
林照夏笑道:“你姐姐快要出嫁了吧,我这里可没有好女婿给她选。”说完,忽然顿了顿,脑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温红杏则羞红了脸。
良久才低声道:“我可以卖身,可以不嫁人,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弟弟不能卖身,我不能对不起我叔叔婶婶。”
林照夏想了想,与管事的对视一眼,“那我把他的卖身契还你们。若还愿意留在我们戏社,可以签十年用工契约。”
温有梁一听可以留下来,高兴坏了。
他这些天住在牙人那边,一边学规矩,一边听人说了好些关于越府戏社的事,他也好想看戏,他想进戏社!
他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林照夏吩咐管事去办这个事,又让人安排温红杏在戏社住下来,让她亲眼看着他弟弟在这边做的活,若还是不喜欢,可以把人领回去。
姐弟二人便随着管事下去安顿了。
半个时辰后,跟踪的小厮回来禀报,说是跟着人到了秦王府后街的一处矮院,那矮院里住的都是秦王府的下人,具体是谁吩咐的还不清楚。
林照夏点头表示知道了,让锦绣给了二两赏银就让他下去了。
小厮能跟踪到那里不被发现已是极限,让他去做暗卫打探的活,他们也做不来。
等晚间赵广渊回来,林照夏便跟他说了此事,赵广渊便命暗卫去查。
“秦王妃有一个亲戚在京城经营着一家戏园子,秦王在里面也有干股,估计是觉得咱们戏社阻了他家的生意。”
林照夏有些担心,现在外头都有人拿莫虚有的事来攻击赵广渊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的大事。
“别皱着眉头,不好看。”
赵广渊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眉间,“只有庸才不被人妒忌。别担心为夫,外头估计巴不得我耽于享乐呢。别人做的都是大事,只有越王陷于小门小道,小情小爱里,那位也许会跟着训几句,但对我却放心。”
赵广渊嘴角讥讽。
林照夏有些心疼,恨不得劝他跟她回现代算了,可她开不了口。
“是不是很累?”要示弱要装样,还要处处提防。
赵广渊把她的柔荑轻轻捏在掌心里,牵到唇边落下轻轻一吻,“你在为夫身边,为夫就不累。”
“嗯,我会陪着你。”
几日后,有莫小北和小锅子作伴,在戏社又吃得好住得好穿得暖,每天做的事也都是令人快活的,还能看别的哥哥姐姐们排戏,有戏看有热闹看,温有梁每天都过得精彩无比,很快就融入了戏社。
见管事的迟迟不给他签用工契,还着急地到管事面前去催,生怕要被赶回家。
他不想回那个家,爹娘不在了,大伯母不是好的,大伯也顾不上他,姐姐……姐姐很快也要嫁出门子了,那个家没什么留恋的了。
他想留在京城,留在戏社,他想攒钱,他自己能养活自己的,他不是吃闲饭的。
“管事伯伯,是不是王妃没看上我?”温有梁急得都快哭了。
管事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不仅伶俐,长相还清秀,扮起女孩子,雌雄莫辩,是戏社最需要的人才。
“王妃说让你适应几天,也让你姐姐看看你要做的事,若不满意,可以给你们盘缠送你们还乡。”
“满意满意的!我姐姐也满意的!”被大家叫做小豆子的温有梁连连点头,生怕管事的误会,还拉了姐姐来证明。
听说温红杏已放心留弟弟在戏社,林照夏想到一事,便命人唤了她来。